“楠木啊,陈楠木。”周亚男回答了她,旋即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的说:“姑妈,你可不能跟别人说,特别是我妈,她肯定不会同意的。等过完年我打算从周宅搬出去,再自己找一份工作,等到时候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他……”周婵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声音还是有些颤,说:“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们两情相悦了?”
“还没有,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了,我会努力的。”
听到她这么说,周婵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说:“还是多考虑考虑吧,其实爱情得不到家人的认可,就算你过的再幸福,总归是缺了点什么。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万一你跟家里人闹翻,过了几年那男人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周亚男看着她微笑,说:“我以为姑妈你说的那句不后悔,并不是因为结局圆满才说的,我以为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会后悔,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是你错了。”
两个人相互望着对方,长久没有说话,良久周亚男转换了一种微笑,说:“那可能是我跟姑妈的想法不一样吧,反正我不会后悔,我认为不做才会后悔,并且对这个人一辈子念念不忘,那比被他伤害还要难受。求不得,很痛苦的。”
“难道比得到了再失去还要痛苦?”周婵反问。
“爱别离,确实苦。但姑妈你刚刚说的是他抛弃我,这说明他不好,他不再爱我,那有什么可苦的,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我就能天长日久的爱着他。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这世上女人抛弃男人,把男人整的死去活来的也不少,不是吗?”周亚男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她,明明说的是一本正经的话,可她的脸上却带着玩世不恭,俨然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周婵一时没了言语,半晌她才无奈一笑,说:“还有一种苦,叫怨憎会。”
周亚男眼里露出了一丝疑惑,脸上挂着的淡笑逐渐消散,片刻正欲问些什么的时候,周婵却先她一步开口,转身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背脊,说:“回去吧,开始下雨了。”说完,她便打开了伞,慢慢往回走。
周亚男愣在原地,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凉。她看着周婵的背影,莫名竟觉得有些伤感,但她又无法理解这伤感从何而来。只隐约觉得这里头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她根本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幸福,又或者诚如她自己所说她后悔了,也许那个男人对她并不好,周亚男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一一被自己给推翻。
不远处的周婵忽的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到周亚男还站在原地,雨势逐渐变大,她不由催促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了,雨下大了。”
周亚男回神,应了一声便快步的走了过去,姑侄两同撑一把伞,一道走了回去,进门之前,周亚男有些不放心的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把摁住了周婵的手腕,小声的说:“姑妈,你不会告诉我妈的吧?”
周婵甩了甩手上的雨伞,并没有看她,只敷衍似得点了点头,说:“不会。”
话音刚落,眼前的门正好从里打开,容萍站在门内,手里头拿着一把伞,看样子是要出来接女儿的,见她们两个站在门口,舒了口气,笑说:“回来了,我看这天又下雨了正准备给你们送把伞过去,原来你们备了伞的。快进来吧,这一下雨就冷的刺骨。”
周亚男紧张兮兮的看了周婵一眼,不过她并没说什么,将手里湿漉漉的伞递给了佣人,寻了个借口就回房去了。周亚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容萍见她那细微的小表情,挑了一下眉,说:“干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想让我知道?”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周亚男心里咯噔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在主宅门口转了一圈,从容萍手里把伞夺了过去,就转身回去了。
容萍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略略的蹙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疑虑。
……
徐妈送晚餐过来时,随着她进来的还有两位稀客,周衍卿正好从卫生间出来,见着这两人面上顿时扬起了笑,说:“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韩溯与许池一前一后的进来,许池礼数周全手里拿了好些礼品,韩溯则两手空空,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往里走,说:“我是过来谈生意的,许池听说你忽然多了个儿子,又知道我这几天要过来,就跟着我一块来了。真想不到你这爹当的可够早的,要不是容政大嘴巴,你是不是要等到孩子会走路了,专门牵着来我面前炫耀你的能耐,是不是?”
“我怎么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跟我说对女人没兴,怎么现在兴大的孩子都生下来了?”
韩溯这一番话,程旬旬同样听在耳朵里,她往门口望了一眼,见着来人是陌生面孔,不过看架势和语气跟周衍卿的关系应该不错,毕竟能用这种语气跟周衍卿说话的人不多,就算罗杏跟了他那么久,对他照样还是毕恭毕敬的,连玩笑话都不敢说。程旬旬礼貌的冲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周衍卿的身上,等着他做一下简单的介绍。
周衍卿忍不住瞪视了韩溯一眼,然而他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不动声色的说:“我游艇上那些个避孕套是你放的吧,放那么多,你是用来吹泡泡的?”
这韩溯肯定是故意的,游艇上那一抽屉避孕套都放多久了,之前任何时候他都不提,现在拿来提,用意很明显了。不过他倒也不急,拿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了手上的水渍,笑说:“你猜宋灿走之前跟我说了些什么?”
韩溯闻声眼眸微微一动。
许池看各自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徐妈,然后兀自跟坐在床上有些尴尬的程旬旬打了个招呼,说:“你好,我叫许池,算是周衍卿的朋友。那位是韩溯,你不用理会他的话,他们两个就喜欢这么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你也该知道,过去几年周衍卿对那方面的事儿是有心无力,就算他买一打避孕套也只能吹泡泡。”
程旬旬有些忍俊不禁,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强忍住笑意,说:“我叫程旬旬,你叫我旬旬就好。”
周衍卿的脸都绿了,打从心里一点儿都不欢迎这两个人,“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都吃避孕套了,一张嘴就是这玩意儿。怎么说这儿还有个未成年,能不能收敛一点。”
“未成年?”韩溯反问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坐在床上的程旬旬,眉梢微微一挑,然后伸手指了指她,说:“周衍卿你犯法啊。”
“你他妈才犯法,你全家都犯法!”
“那你说未成年,她看着确实挺像未成年的。”韩溯说的理所当然。
“我说的未成年是我儿子。”
他们的对话,听得连徐妈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程旬旬差一点儿就要憋出内伤了。她倒是很少见周衍卿吃瘪的样子,看到他变化莫测的表情,程旬旬觉得十分好笑。但为了他的面子要紧,终归还是忍住了,也不参与其中,徐妈给她摆好了碗筷,正欲拿筷子的时候,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许池。
韩溯比较严肃,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并不是好惹的主,那就不主动去招惹,程旬旬也不敢多看他,总感觉他能一眼看穿别人。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许池笑说:“还没,我们刚到不久,去酒店转了一圈就找过来了。”
“那我请你们出去吃。”周衍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