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那通电话挂的那么突然,程旬旬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他昨天的状态完完全全就不正常啊。她怎么可能会当真!而他怎么可能会是认真的!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站在不远处的徐妈可算是急死了。
周衍卿等了一会,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由皱了眉,说:“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是啊……”程旬旬正想问他是不是受刺激了,谁知徐妈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将她往楼上拉,一边在那儿絮叨。
“我说旬旬,你是不是傻?先生要和你扯证,你还犹豫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有了这证,从今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周太太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认祖归宗了。就算周家的人不喜欢你这个人,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会接受你的。”徐妈拽着她进了房间,一脸喜气。拉开衣柜就给她选衣服。
徐妈是挺喜欢程旬旬的,多半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那么看待,之前听徐妈说过,她以前有个女儿。如果还在的话,应该跟程旬旬差不多大了。只是很可惜,那孩子小的时候走丢了,就再没找到过,徐妈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可这个女儿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块心病。
再者,程旬旬是孤女,徐妈对她是充满了怜悯,多多少少把对自己女儿的那份感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对她特别好,可谓是尽心尽力。可是徐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这证就算扯了,这个周太太她也当不痛快。
徐妈拿了件红色的衣服在她身上比划,一想拍照的话背景是红色的,就喃喃自语的又把衣服给挂了回去。最后想来想去,还是给她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程旬旬换好衣服。按照徐妈说的又给自己上了个淡妆,整理了一下头。
拉开房间的门,站在徐妈面前,问:“这样可以吧?”
徐妈是个感情充沛的中年女性,程旬旬上了点妆,整个人一下成熟了不少,颇有一种有女初长成的样子,没来由就红了眼眶,唇角上扬,伸手拉住了程旬旬的手,拍了两下,说:“好好好,特别好。旬旬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到了,对先生你要下点功夫才行。你长的漂亮,又年轻,最重要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你比别的女人优势太多了。但你也不能仗着这些优势,就一直端着,毕竟年轻小姑娘是一抓一大把,按照先生的条件,想要一个不难的。对待男人得收放自如,明白吗?”
这话,徐妈有意无意的说过好几次了,程旬旬大多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知道了,徐妈你跟我说过好几遍了,快下去吧,估摸着他都等的不耐烦了。”
徐妈乐呵呵的,拦着程旬旬的手就下楼了。周衍卿百无聊赖之下,正在把玩程旬旬的小物件,一样一样的整整的摆放在了茶几上,那些小沙,小抱枕等物件,在他手里显得更小了。
“好了,先生。”徐妈把程旬旬推到周衍卿的面前。
“徐妈,你不是要出去买菜么?”程旬旬对于徐妈的热情洋溢,在周衍卿的面前有点儿小尴尬。
徐妈很识,应了一声,就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手袋就出门了。
“有话要说?”徐妈走后,周衍卿才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这一身倒是顺眼很多。
“五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给我倒杯水。”他往后一靠,仰头靠在沙背,程旬旬这才察觉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眉宇间染着一抹疲倦,眼底有一抹淡淡的青色,身上隐约带着一股酒味。
这会仔细一瞧,程旬旬才细心的现,他身上的衣服褶皱的有点厉害,衬衣的领口也不整,没系领带。这模样看着像是一夜没睡,周衍卿睁开眼睛,现她还站在边上,拧了眉,说:“还不去?”
“噢,好。”程旬旬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她弄了被温水,出来的时候,周衍卿还是仰头靠在沙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好像是睡着了。她拿着杯子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侧,小声的说:“五叔。”
他没有反应,程旬旬又叫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她看了看手里的水杯,想了想,就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中间大概隔着一小步的距离。橡树湾别墅区的环境清幽,每一栋别墅之间都隔着一个小型的花园,因此谁都不会影响谁,特别清静。
程旬旬等了一会,周衍卿依旧一动不动,她有点无聊,现在九点半都不到,今个她算是起了个大早。这么静静的坐着,没一会她就趴在了沙扶手上,不过她也睡不着了。近期她的睡眠质量还是不错的,晚上十点半之前就睡了,早上八点醒,现在天气凉,身子犯懒就不愿意起来,就在床上赖两个小时。
她又了一会呆,就拽了个抱枕坐在了沙前的地毯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十字绣,是个钥匙扣,图案是一朵依米花,挺好看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绣了起来。
周衍卿是被一个电话给弄醒的,铃声响起,他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一下坐起了身子,双手抵在膝盖上,垂着头,脑子略有些混沌。
忽的手背一暖,稍一侧头,就看到程旬旬拿着杯子抵在他的手背上,灿笑着说:“五叔,你的水。”
“嗯。”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初初醒来喉咙确实有点不舒服。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
铃声还在继续,周衍卿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取出来,看了一眼,倒是没有避讳,直接接了起来,说:“你让我办的事情已经都妥当了,接下去就看宋灿打算什么时候走。”他低低一笑,忽的换了一种口吻,“或者说,你什么时候舍得放手让她走。”
他说着,唇边泛起了一丝浅笑,程旬旬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在笑,是那种自内心的笑,淡淡的,隐约露出白色的牙。程旬旬怔了半晌,当他的余光扫过来的时候,她迅的转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动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眼观鼻鼻观心,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十字绣。
周衍卿扫了她一眼,她那些个细微的举动,全数都落在他眼里,略微收敛了笑意。那一瞬间,他有点走神,韩溯在电话那头说了两句,他一句都没听清楚。片刻,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起身去了外面的院子。
程旬旬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暗暗转头瞄了他的背影一眼,正好看到他抬脚想要勾上拉门,不过失败了,他又尝试了一次,拖鞋都给他蹭掉了。程旬旬没忍住,咧嘴笑了一下。
他转身,她就迅的低头,仅用余光观察这他的动向,只见他跳着脚,把拖鞋勾了回来,顺道伸手关上了拉门,然后就转身坐在了院子里摆放着的椅子上。
程旬旬终于收回了视线,慢慢的抬手捂住了自己左边的胸口,心跳有点乱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一点点热。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不可想!不可看!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集中注意力,开始绣花。
周衍卿同韩溯只说了几句就挂了,但他没有立刻起来,就坐在椅子上,单手抵着额头,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愣。他是背对着窗户的,半晌才缓缓的转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屋内的人正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捣着她手里的玩意儿。
似乎并没有将他说的领证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程旬旬的心思说浅挺浅的,说深又挺深,反正到了今时今日他也看不透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想要的,应该不是想要傍着谁。若真要傍着,她对他的表现不该是这样。
他说要领证,她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思绣花。甚至于之前不顾自己有孕在身,跑去救她的朋友,还险些失了孩子。他的手指附上了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轰隆隆一声,看样子似乎要下雨了。
“五叔,下雨了,别在外面坐着了。”她的声音忽然自上而下传入他的耳朵。
周衍卿转头,客厅里已经没人影了。
“五叔,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衍卿仰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笑脸,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正冲着他挥手。她是上来收衣服的,衣服收完往下一看,就看到周衍卿还坐在那儿,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