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一月)廿五,白凤出云,诸事皆宜。
时隔多年,斗星海再次对外开启,允许青年修士们进入星海内的门阀秘境——只算骨龄,不计修为,不论出生。
不论你是五大门阀的后代,或者二流或三流家族的修士,乃至不入流的家族子弟,甚至还包括青年散修们,只要骨龄在百岁以下,及时赶到殷阀云台,便都能进入斗星海的秘境。
这也是一种世家大族中挑选人才的方法,假如当真有表现亮眼的角色,殷阀便会将他们收入门墙,视情况给予奖励和地位,甚至联姻。
五大家族的秘境中都藏着无数的珍宝,而为了激励修士们的决心,这些类似比斗和探险的环节往往伴随着不菲的奖励,表现出色者甚至还有可能被大能看重,直接收为弟子的。
当然作为代价,秘境里也是生死不论,而且有些区域是无法被外界观测的,是适合心黑手狠的好地方。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的挑选要慎重许多,规模也大了百倍不止。
人族的五大家族全部参与进了这场跃龙门,虽然指定的场地确实只限于斗星海,但不论是参与评判的数百大能,还是赠予胜者的丰厚奖励,全都由五大家族一同平坦。
这可是万年不遇的盛事!五大家族并不是没有组织过类似的比斗,但这种对所有人修开放的、不计修为和出身的跃龙门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只看这规则,那就算是刚进入引气入体境界的修士都能参与——只要他能及时进入殷阀斗星海。
这样轰动了整个人界的跃龙门当然参与者众多,在首阳廿五日的清晨,形形色色的修士就已经把殷阀开放的云台占据得满满当当,虽说是不论出身来历,但这些修士们仍旧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很好地诠释了生命是人以群分。
……也称得上是众生百态了。
斗星海内的月钟被敲响,云台上的修士们顿时安静下来,一位捧着巨面宝镜的女修凭空出现在云台上空,形容庄严,她抬着镜子就对着云台一扫——云台浩瀚无垠,这镜子的光华竟然能把它全部收敛在内!
这华光闪过,只听女修一声冷笑,数十位骨龄不符的修士顿时就被扔出了云台,丑态百出。
骨龄得以验证后,女修裙袂一扫,消失在云端,良久后,云台上才重新又恢复了喧嚣。
“原来也不是摆设嘛……黑门竟然动用了宝镜。”云台的一角,三流世家的子弟后进班里,一位外貌平平无奇的黑衣少年低声感慨,“我还以为他们要把这宝镜和那祖奶奶一起绑在祠堂里过年——哦,不对,他们已经这么干了。”
少年身边站在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女,明眸皓齿,神色沉静,只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裙,浑身上下唯一的色彩点缀大概就是辫子上的孔雀羽,一抹流光溢彩藏在鸦黑的发髻里。
她望着云台的远方,一副出神的模样。
“喂喂,小鱼师姐,好不容易见到一次黑阀宝镜,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大概是周围的人修已经没有什么观察价值了,这眼眸狭长的少年开始撩拨少女。
少女正在走神,被多次骚扰后只能无奈地看着他,好脾气道:“可是五斗,你师父的收藏更珍贵,这样子的灵器想必你也见过不少,难道这面宝镜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五斗搓了搓手指:“这毕竟是黑门的灵器,我当然没见过啦,再说魔……郎主的珍藏和我可没什么干系——倒是你,还有不小的继承可能。”
吴鱼溪立即正色道:“……我们的师父之间没有任何私人关系,请不要再这么说了。”
时光飞逝,距离鱼溪逃出吴氏、拜无名剑为师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如今的鱼溪终于有了少女的模样,虽说她的骨龄已有五十,但外貌仍然留在十六。七岁。
自从二十余年前的天地关银川大劫之后,鱼溪就同师父一同在周阀的商城内落脚,心无旁骛地修炼着推衍。
大约是天赋异禀的缘故,即便鱼溪练习的一直都是师父的那个笨比法门,但她的修为还是扎扎实实地涨到了结金丹的境界,进度可观。
当然吴鱼溪的精神师弟胡五斗在这些年里也是勤学苦练,不仅打通了所有关窍,还蹭到了不少免费的剑修课程,甚至还分享到了那么一咪咪的、来自无名剑的关怀。
如今的他正卡在结金丹大后期,距离下黄泉境界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突破无门,遂决定来人修的盛会感悟一下气氛。
……但怎么说呢,这感悟气氛竟然选择五大家族的联盟盛会,丝毫不担心身份暴露的后果,实在是很有苍歧的风范,这大概就是遗传吧。
“小鱼师姐的脾气可比那臭孔雀好多了,不愧是师父的大弟子,人美心善呐!”胡五斗适时地来了一发马屁,同时还埋汰了一下他的真正师父、亲舅舅苍歧,“我们师父是谁啊,是郎主他想蹭就能蹭上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
吴鱼溪:……
就和缪宣自动忽略苍歧的废话一般,鱼溪也学会了过滤胡五斗的吹捧,她甚至觉得这小魔修已经从中找到了乐趣。
而假如魔主不在,他不仅能自得其乐地火热气氛,甚至还能表演几段哄堂大孝的单口相声。
也算是很有意思的一对师徒……
这可能就是魔界特色。
“骨龄已经检验完毕,这斗星海怎么还不开启啊……”胡五斗百无聊赖地玩着剑穗,“说来小师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难不成是见到故人,怎么一直都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