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战,身心俱疲。
这半个月时间,我和徐胖子从无忧无虑的棒子手,变成了四处奔波的“送货人”。这期间的种种经历,以前是万万不敢想的。
但是,从山神庙斗大耗子开始,我们还从未遭遇昨晚那样极度危险的情况。
我忽然意识到,我、徐胖子、涛姐,还有知颜,都是血肉之躯,都是普通人,随时可能像黑子那样,命丧山林。
我和徐胖子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涛姐和知颜不一样,她们不仅长得漂亮,还聪明,有文化,有见识。让她们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良心不安。
所以,当涛姐告诉我,知颜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我既紧张又愧疚。
“涛姐,知颜哪里不对劲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不是,你先别激动,仔细听我说。”
涛姐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意味接下来她要说的话非常认真,非常重要。
“昨晚那群虫子飞过来,先是要袭击我的。然后,知颜跑过来帮我,那群虫子掉转头就把她围了起来,她就被吓晕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万分后悔了,昨天的计划漏洞百出,我们根本不应该分头行动的。
涛姐接着说:“我想冲上去帮她,就在这个时候,从知颜的鼻子、嘴、眼睛和耳朵里,钻出来几条黑雾,然后汇聚到一起,就像一条绸子布,上下翻飞。当时天黑,我看不太清,那黑雾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影,在驱赶知颜身边的虫子。等我拿着火把靠近的时候,那黑雾又回到了她身体里。”
我半张着嘴,满脸惊愕。这是什么情况?知颜的肚子里有黑雾,还能跑出来驱赶虫群?难道知颜是妖怪?
涛姐见我不说话,低声说:“天很黑,我不敢确认看到了什么,所以昨天晚上没说。而且,我观察知颜醒过来的表情,她应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我忙问:“会不会是一种病?”
“当然不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病,再说了,平时看着知颜也很正常啊!这事儿先别说,就咱们俩知道,等找到好机会,再问问知颜吧。”
我相信涛姐不会骗我,但这个消息让我更加担心。我们面对的敌人,不仅是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还有各种怪物,本来就够危险了,现在知颜又出现这种情况,她是不是生病了,该怎么治呢?
“先别想了,那群虫子损失惨重,估计不敢随便回来了,咱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涛姐见我有些迷茫,赶紧劝慰一番。
确实,这几天折腾的够呛,必须好好休息一下。张瘸子肯定已经到了一棵松,郭团长如果得到消息,会日夜兼程回木营子找我们。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接下来还是一场大战,我们必须休息好。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生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安安稳稳在木营子休息。
知颜看起来气色很好,还是爱说爱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既然这样,我和涛姐决定暂时不提那晚的事情,看看情况再说吧。
不过,这两天我们商量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铁盒。
听说我想要打开盒子,来个同归于尽,徐胖子表示非常生气。涛姐更是认为,我心智不成熟,小孩子脾气,遇事不相信大家,总想一个人逞英雄。
总之,我遭到了很严厉的批评。
我接受批评,也确实感觉到后怕。大当家提醒过我,千万别打开盒子,上次在黑瞎子岭,那伙黑衣人也不让我打开盒子。
很明显,打开这个东西会造成无法想象的灾难,很可能会影响在场的每个人。
再说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赶紧把这个铁盒送到东北军的手里。半路自己打开了盒子,算是不守规矩。黑瞎子岭过江龙的手下,不守规矩必须严惩。
当然,在什么情况下能打开盒子,我们也进行了讨论。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得到了过江龙的同意。但我们现在连过江龙在哪里都不知道,肯定没办法征得他的同意了。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先弄清楚,这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如果打开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总之,要先尽量了解这个盒子中的东西,再说打开它的事情。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开。不过,按照他们三人的要求,尽量在我们四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再打开。
要死一起死。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所以主动提出,我和徐胖子轮流背这个铁盒,但直接遭到了他的拒绝。他告诉我,天天带这个东西在身上,对吃饭和睡觉的影响太大了。
最终,我把铁盒中的那几张地图,全部交给了涛姐。这些东西,是我们半路捡到的,我也不太懂,还是放在涛姐手中更安全。
对了,这两天我们还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张瘸子临走的时候,求我们救一救木营子的人,他说得很对,这些人有父母有妻儿,是家里的顶梁柱。
在木营子辛辛苦苦干活,钱没送回家,反而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可怜了。尤其是那些丧命的人,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吧?
这两天时间,我和徐胖子去了狐仙牌位那里,也去了那个山洞,把能找到的尸体都埋在了狐仙牌位附近。他们的家人以后要是愿意祭奠,还能找到地方。
黑子和另一个不知名姓的人,死在了木营子,只剩下一堆骨头。我们在木营子外找了个地方,把他们也埋了起来。
最后,涛姐找了块木板,把死者埋葬的时间和位置,都刻了上去,挂在木营子的门口。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愿他们不会变成孤魂野鬼。
我们心里都明白,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随时可能死于非命。
因果报应,但愿我们曝尸荒野的时候,也有人能挖个坑,把我们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