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你的,等我干什么?”盛阙行进入跑道,扭动着手腕,眸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刻意忽略了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说,“还是你已经跑完了?跑完了就回家休息去吧。”
说完身形微动,人已经跑出去了。
章匀凝思忖再三,还是抬脚跟上,“我今天不是来跑步的,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跑步的时候说话会肚子疼。”盛阙行面视前方,面色紧绷,“等跑完再说。”
听他前面那句,章匀凝还以为他不想听她说,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但听到他后面那句,迅扬起一抹笑容,“好!”
章匀凝的体力还可以,连着跑了几天恢复了不少,但比起盛阙行还是差了不少。
她早早的在长椅上歇着,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路灯,照亮了缓缓朝她跑过来的盛阙行。
已经很晚了,不跑步的情况下外面的温度很低,会冷。
盛阙行少跑了两圈,在她身边停下,用毛巾擦着头上的细汗,坐下来时面前忽然多了一瓶水,已经拧开。
他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设计师的事情,谢谢你,华枫说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很难找到这么直接的证据这么快又这么理直气壮的让李设计师受到惩罚。”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谢谢了。
盛阙行侧目,狭长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她。
章匀凝颔,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李设计师的那些罪证是你早就收集的了吧?你收集那些,是想找她算账吗?”
“她的证据不难收集,干了这么多偷天换日的事情早就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盛阙行答非所问。
干脆,章匀凝就更直接一些,“所以你是想收集那些证据给我报仇的,你在关心我?”
盛阙行手里把玩着空了的矿泉水瓶子,目光看着远处。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我留在南洲的目的你也看得出来,我想跟你在一起。”章匀凝低下头,练手车横在腿两侧,头埋的很低。
她声音也很小。
想了很久,才决定把话敞开了说。
这段时间,华枫掺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让她揪心的时候,也有开心的时候。
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我不希望你把我推向别人,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清楚,也不需要你替我考验华枫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吸吸鼻子,轻叹着,唇角的弧度酸涩不已。
盛阙行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佝偻着的肩膀被乌黑的长包裹。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我们不合适。”
“哪种不合适?”章匀凝回头看着他,“是因为条件不合适吗?如果当初没有生那件事情,你没有坐牢,你现在一定是站在顶端的,我就只有仰望你的份,你会瞧不起我吗?”
“这不是一种性质。”盛阙行嗓音淡漠,理智的情绪渐渐被她的逼问和认真的目光打乱。
章匀凝扯动唇角,“不合适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如果你不喜欢你就说不喜欢,而不是不合适!”
寂静的夜晚,两个人交谈声很不大,但很清晰。
字字顿顿,像印在盛阙行心头一样,他黢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章匀凝如凝的面庞,泛红的眼眶。
她鼻尖儿有一颗很浅的痣,每次哭鼻子时那颗痣周围就会泛红。
他动了动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脑海里回荡着面庞稚嫩的她叽叽喳喳,羞涩的笑容和唇角的梨涡。
猛地,他唇角传来湿热的温度,浅垂的眼眸倒映着章匀凝卷翘的睫毛。
她的手轻轻捏着他衣袖,身体倾过来时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撑住了她身体的重量。
有着一层薄茧的手隔着衣服,清晰的感受到她柔软的腰线传来的温度。
二十五岁,章匀凝的初吻保留至今,她很庆幸留给了一直想留的人。
但是他身体僵硬,两片薄唇的触碰有的是无尽的尴尬和羞涩。
她卷翘的睫毛颤抖,缓缓睁开一条缝,跟他仿若黑曜石般的眸对视了几秒——
尴尬的气氛衍生在两人之间,进一步没那个勇气,退一步又有点儿不甘。
交织的呼吸也并未能引起他们什么反应,甚至谁都不敢喘气儿。
“我……”章匀凝迅坐直了身体,看都不看他,“我好冷,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一溜烟就跑了。
盛阙行:“……”手中的空瓶子不知何时掉落到地上,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听见。
看着章匀凝匆匆跑回去的身影,他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