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个他随手施舍出去的小门小铺,还有乞讨的掏赏的手艺人,得了个大洋不知道多高兴呢,转眼就没有了,只怕是都以为要么被人偷摸了去,要么自己不小心丢在了何处,现在估计急得要死吧?
一想到这,刘四儿笑得更欢了,哎呀呀,大爷给了你们钱,活该你们命不好啊,谁让我家的钱自己认路,会长脚跑回来呢。没了他刘四爷的这枚大洋,相比今天会活的很惨吧,没有饭吃了吧?一想到这些人如何捶胸顿足四处找钱,痛哭流涕被责骂的样子,刘四儿只觉得愉悦极了。
用针扎出来的口子太小,滴出来血的度太慢,铜钱要吸得血越来越多,刘四儿心里又急,他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把菜刀,往手指头上一划拉,差点割掉了半块肉,血流如注,可有那铜钱在底下接着,没有洇湿半点。
越来越多的银元上多出血色青蚨的痕迹,刘四儿咧大了嘴,一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只希望他能不眠不休地把这些银元都改造完。
不就是滴点血么,那战场上失了那么多血的人还能活着,他有了大大的银元,什么补血的药材人参灵芝鹿茸虫草都用上,不就补回来了?
一枚,两枚,三枚。。。。。。刘四儿不知疲倦,眼中满是血丝地流着血,数着银元。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再来一枚,再来一枚,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就要来了。
只有一盏煤油灯的屋子里,漆黑之中,没有人看得到刘四儿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青。
他流出来血,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
天亮了,大杂院里散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几乎家家户户都被臭醒了。
“谁家的恭桶倒了?”
“也忒臭了,哪来的泔水洒街了?”
各家出了门找寻着臭味儿的来源,可院落里既没现谁家的恭桶腌臜,街上也没有人洒了泔水。
众人找遍了终于现,虽然整个院落都是难以言喻的臭,但似乎刘四儿家门口更臭儿,这家伙干了什么?
“刘四儿,你小子做什么了?”
可无论大伙儿怎么叫唤,屋里是半点声都没有,换做往日里这么吵嚷,刘四儿早就骂起来了。
“把门撞开,不对头。”领头的是个干壮的男人,从前几年当过警局的巡警,这个味越闻越不对。
木门咔嚓几声被撞开来,清晨的日光此时刚好照彻在屋内,现场鸦雀无声。
银灿灿的银元散落了一地,炕上地下哪里都是,干枯的人形躺在地面的中央,被着白花花的银元簇拥着,浑身上下的肉已经萎缩,破布蓝褂子穿在身上空空荡荡,面部凹陷,形销骨立,似乎失去了全身的水分,活生生的就是一具干尸!
洛萤才捏着手里的银元找到地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金灿的日光洒在干尸和银元上,僵立的人群一拥而上,哄抢着白花花的大洋,往怀里揣着,往袖子里藏着,往裤子里塞着。
“吴老二,你放开我,你揣了十几个了,我才抢了五个,别挡我!”
“滚蛋。”
“老李婆娘,拿这么多死人钱可别等刘四儿来找你。”
。。。。。。
门槛处,一枚古旧的铜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面朝屋内,似在观察,似在欣赏。
一只手抓住了它。
第42章迢迢长路42
◎饽饽铺之行◎
43
看着这大杂院内疯抢着白花花银元的人群,洛萤悄然离去,并没有一人现她。
拿着手中的古旧铜钱回到诚和当,她手上一抛一抛,铜钱与另一枚银元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引力。
就像是磁铁一般,洛萤能够感受得到铜钱上作用着一股古怪的吸力。
事实上,洛萤本该在昨天晚上就随着手中的这枚从天桥艺人手中换来的银元跟随到这里。
昨晚刚入夜,洛萤就现这枚银元上,阴阳眼之下血色的虫形花纹格外显眼,仿佛扇动着翅膀,自己就要向外边飞去。
可谁能料到,洛萤晚上才跟着这银元试图寻路,天桥那边就出现了大宁通玄司的人。
更夫守夜巡察,她大半夜的出门去街上乱晃怕是免不了被一番盘问。
洛萤在当铺房顶的夜巡小道守了一夜,直到这早上才得以出门。
却不成想,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看着那吸成干尸一样的尸体,后续的事就要交给警察厅的人去头疼了。
不过,这样异常的案子,洛萤不知道会不会被转到通玄司。
进入秘字号房之内,煤油灯下,洛萤仔细观察着手里这枚古旧的铜钱。
虽然样子上很是古旧,仿佛经过了岁月多年的洗礼。
但这铜钱之上并没有锈迹或是其他的磕碰,完好无损。
铜钱的表面也没有什么xx通宝之类的字样,光滑而平整,看起来像极了劣迹斑斑的□□,亦或者是在不断的流通,易手之中,铜钱被磨去了棱角一般。
可在洛萤的阴阳眼之下,这铜钱的表面可是匍匐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血色虫子,与这枚铜钱既像是融为一体,又像是这虫子就是这枚铜钱本身一般,相生相长。
青蚨,古称还有蚨蝉、蟱蜗、蒲虻、鱼父、鱼伯等等。
古书《搜神记》中记载∶“南方有虫名,形大如蝉,辛美可食,取之,亦知其处。杀其母涂钱,以子涂贯,用钱去则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