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出了家门,就见那石缝里,见那街面上,随处可见的地方都有一只只,一群群的蛐蛐儿。
崔子铭已经快被逼疯了,若不是在自己的家中尚且安稳,只怕他早已经心神俱裂。
“那些蛐蛐儿只能在外头见着,院子里没有?”
王小田问着。
“对,我原本也不知是为何,但后来想着,应当是那蛐蛐被门神画挡住了。”
“我这些天眼见着院门之上的门神画,那颜色一日比一日的清浅,我能活下来这么多日子,在家里睡个好觉,恐怕全是靠它。”
“这门神画是今年年初之时,有一路过道人过来讨碗水喝,正值饭点,又是快过年,看他衣衫褴褛的索性留了那道人吃饭,饭后他借了纸,留了那门神画。”
崔子铭说着,回想那年初之时,那道人穿着破烂棉衣,言语之间也有些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哪里像个高人的样子。
可现在再想一想,这样的人才是真高人,若非当初请了他进门,崔子铭今日恐怕已经去了黄泉之下,阴曹地府。
洛萤回想进门时看到那门神画,似乎有些不规则的褪色。
她没有天眼,也不懂吸纳灵气,既然崔子铭如此说,想来定然是有些作用。
崔子铭长长一叹,“这些时日,我每天都在观察那门神画,家父与妻子又找了市井中的许多朋友,四处去寻当初的那位道人,可半点消息也无。”
“门神画的颜色也一日比一日清浅,这几日褪色得越老越快,只怕等门神画彻底失了色彩,就是那蛐蛐儿破入我家门的日子。”
他脸上似哭似笑,“萤姑娘,不是我老崔不想去,只是我崔子铭这命还有几天能活。”
洛萤听着崔子铭的话语陷入思索,按照崔子铭所言,那蛐蛐罐当日就已经又是砸又是摔得个粉碎,从那日算起,到如今马上就要将近一月的时间。
这一日接一日,对于崔子铭来说宛如死亡预告一般悬在头顶。
求神拜佛无用,又找不到高人解救,如今仿佛在家等待死亡的降临。
洛萤的食指再桌面上敲了敲,“崔先生,您有没有想过,那些蛐蛐儿为何会找上您?”
崔子铭一愣:“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只敢肯定是因为那假蛐蛐罐招来的祸事,这魑魅魍魉本性残忍,哪又需要个由头?”
洛萤摇摇头:“崔先生,可那蛐蛐罐您过了手,那前来当铺典当之人也过了手,可还有其他人碰过?”
“是掌柜的瞧出来不对,还有二掌柜也过了手。”他连忙说着。
“崔先生,您可想过,既然他人也过了手,那为何偏偏是您被这蛐蛐儿跟上?”
一听此言,崔子铭张了张嘴,是啊,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他正苦苦思索着,就听着对面的年轻姑娘再度开口。
“崔先生,这蛐蛐儿的事若是得以解决,您可愿来诚和当坐二柜?”
崔子铭没想到洛萤请他出门之心仍然不死,他开口回道:
“若是能解决,崔某人自然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