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语中伤赶走了他,她后悔了很久,抱着同他道歉,与他和好的想法出逃去找他。
人没找到还路遇歹人时伤心绝望,好似也没有此刻此刻的失望让人心痛。
望着李棠那失望的眼神,像一根刺在心底扎了根,她看一眼他便疼一次,他自嘲了一下便压了上去,一通折腾之后,她躺在那床榻上像一破败的娃娃,眼底再也看不到一丝光。
他起身整理衣裳,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只听身后传来她破碎的声音,“这样折磨完我是不是能让你心里的恨少一些?”
李棠的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哭腔,他不敢回头看她是否落了泪,冷声回道:“折磨?你送上门来的时候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他边说边整理衣裳,李棠的心一沉再沉,就这样慢慢地坠入深渊,没有一丝浮木可抓,溺了下去。
他整理好了衣裳扬长而去,李棠抱着胳膊蜷缩成了一团,红润的嘴唇被她咬得白。
宝儿见万之褚离开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李棠那破碎的模样,替她清理了身上的误会,又唤人准备了热水给她沐浴。
沐浴后她换了身衣裳,又自己亲手上了妆,收拾完看着像是什么都没生过一般。
“我要去一趟贺行医馆,你跟我去吗?”她问,宝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姨娘哪里不舒服吗?”
李棠没有回答,只道:“那就走吧。”
两人刚出了院子,就遇到了梅香,见她穿戴妆容整整齐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急忙行礼,“姨娘这是要出府?”
李棠还没说话,一侧的宝儿就道:“梅香姐姐,姨娘说身子不舒服,想去一趟医馆。”
“姨娘哪里不舒服?不用去医馆,奴婢派人去请大夫上门便是。”梅香话落,李棠淡淡道:“不用请上门,我想顺便出去走走。”
梅香闻言面露难色,万之褚刚怒气冲冲的离了府,这会儿李棠也要走,俩人指定是又闹矛盾了,万一李棠走了就不回来了万之褚可是要杀人的。
“梅香姑娘要是不放心,不如同我一起去吧。”
梅香福了福身道,“好。”
出了府上了马车,李棠说了句“去贺行医馆”后就没有开口,一直闭目养神,坐在两侧的梅香和宝儿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目的地。
她们到医馆时,正遇上贺老太医离开,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李棠,李棠冲着他微微颔。
他眉头一凝,还未开口便听李棠询问道:“贺爷爷,灵儿在吗?”
话落后她看着老人的眼神又补充道:“我找她抓一副药。”
既是抓药,贺老太医没有再说其他,指了指里面,“她在后院收药材。”
“好。”
李棠入了医馆,药童急匆匆的去后院把贺灵唤了出来,她穿着灰色的褂子,头上裹着头纱,神采奕奕眉眼透亮,一见她就扬声问道:“六娘子怎么过来了?可是身子不适?”
李棠笑了笑,“我来找你抓一副药。”
“哪里不舒服?我先给你摸一下脉,你不舒服让人来跟我说一声我过去就行,怎么还自己上门来了。”她说着便拉着李棠入座,给她号起了脉。
坐下后,还没等贺灵号脉结束,李棠就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避子汤,你帮我配一副。”
梅香和宝儿站得有点距离,但李棠这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二人耳中。
宝儿还有点懵,但梅香的脸色已经变了。
贺灵闻言也怔了一下,犹疑道:“六娘子,是药三分毒,这汤药喝下去是会伤及根本的。”
“我知道。”
贺灵望着她,面色平静话语坚定,像是深思熟虑考量过的一般。
她没有再问李棠缘由,思忖了片刻起身写药方。
李棠拿到了药方,又从医馆里抓了几副药带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梅香脸色就不太好,这事儿她要不要跟万之褚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李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梅香姑娘不用觉得为难,照实说了就是。”
梅香闻言看向李棠的眼神有些复杂,俩人具体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不知道,连劝都不知该如何劝解,但李棠要喝避子汤这个事儿,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万之褚,都不是小事。
“姨娘,奴婢僭越说一句,这避子汤姨娘还是不要喝为好,待姨娘有了身子,生下孩子,您在府中才有傍身的资本。”
李棠听着她的话,说的是实诚话了,这俗世中的女人不都这样吗?妻也好妾也好,好像必须有了孩子后半生才有依靠。
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万之褚若不爱她了,还生什么劳什子的孩子?
万之褚是要她还债,他是要与她两清,又怎么会想她生下他的孩子呢?那些话言犹在耳,刺得她心间隐隐作痛。
“梅香姑娘怎就知道万之褚会想要我生下他的孩子呢?”
梅香语塞,她是不知道万之褚的想法,她只是觉得,万之褚的心里还是有李棠的。
回了府,万之褚还没有回来,她径自回了院子,让下人将汤药熬了喝下后才歇下。
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一直在做梦,梦中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她蹲在角落里看着人头落地滚到她跟前,她看着那头颅上瞪大了的眼珠,尖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