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这把枪来自何处。
只记得老爷在她醒来后告诉过她,“你叫罗琳,这把枪是你的武器。”
她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坐在她床边,慈眉善目的看她,那是父亲的目光,温柔的像环抱,“你被人陷害了,被你的组织背叛了,是我救了你。”
她浑身刺痛,骨节像是全部折断了,她挣扎着想起来,但失败,“你是什么人?”
他搅拌药汤,“我是你师父,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是,师父。”
他擦拭她嘴角的药汤,“不,你不能叫我师父,叫我老爷。”
那天,她喝了他喂的药汤,记住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从此以后,她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她的记忆里,有完整的童年、少女时代,她生于中国,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她从军,当兵,是个优秀的女战士,她的父母全部死于非命,她在一场雷暴中陷身囹圄,她的队友在关键时刻出卖她。
不,不止是出卖,她的队友拿机关枪扫射她!
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她的记忆里潜伏了十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个人是冷夜宸。
从此,她活着的动力多了一个,杀了冷夜宸。
思绪回笼,庞司音的目光又聚焦在手枪上,她端平手枪,拉下保险,瞄准了一个方向。
老头儿慵懒的道,“罗琳,你会不会亲手杀了他?”
庞司音闭上一只眼睛,瞄准墙壁上一幅画,画上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枪口对准路易十六的眉心,“会。”
砰!
没有安装消音装置的手枪射子弹的瞬间出轰鸣,子弹在一阵白烟中钻进了国王的眉心。
片刻的沉寂后,玻璃框吱吱嘎嘎碎裂,砸在地板上。
老头儿吐一口气,“很好,去迎接他吧,他来了。”
——
海面上起风了,风很大,肆虐的风卷着黑色的浪,拍打在船上。
浪头一次高过一次,穿在浪里颠簸,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像一条顽强的鲨鱼。
三爷站在甲板上,口中的叼着一支烟,但是没有点燃。
他身边,站着何以烈。
“三爷,谢谢你亲自过来。”
“我来,跟你无关。”三爷的脸上被一片海水拍湿,水是咸咸的腥味。
何以烈苦笑,“我知道,但其实,你可以不来。”
三爷笑着看天,一道闪电横空炸开,银色的闪电照亮了两人的脸,也照亮了不远处的岛屿。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我必须来。”三爷将烟捏在手里,烟似乎要被风吹断了。
何以烈望着海岸,“盛夏和小宝儿怎么办?岛上有炸弹,如果炸弹被引爆,我们说不定都会死。”
船逼近了岛屿,前面是浅滩,船靠不过去了,船身从颠簸便成平静,两个特种兵抛锚,固定了船只。
三爷将那支烟塞进军装风衣的上面口袋,调侃的笑笑,“大丈夫,生亦何欢死有何惧?”
何以烈怔了怔,“三爷……咱们只有两个人,他们有一个雇佣兵团,还有大型武器。”
三爷扶正军帽,“怕了?不想当孤胆英雄?”
“不!大丈夫可死,不可屈!”
三爷笑笑,“好一个可死不可屈,给我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