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悯笑着拉季旸离开了。
上了车,车子开出别墅区,梁思悯才“哼”一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旸垂眸,“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我。”
表情很是落寞。
梁思悯轻轻拍了下自己这张破嘴,指挥他把车开去附近的山上。
这条路尽头是一片山顶度假区。
梁思悯今晚把这里全包下来了,她从接到哥哥的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山居别墅,布置得焕然一新,满地玫瑰花瓣,蜡烛在风中摇曳。
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并不那么悦耳了,但安静中衬托出一种岁月安宁的氛围。
进了内庭,有侍应生推着小推车出来,上面放了一大束的玫瑰。
梁思悯抱起来,递给他:“跟你道歉,我不该凶你,我也不是想凶你,我就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轻松一点,怀孕确实需要谨慎,但也不用过度紧张,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啊!”
季旸突然摘了眼镜,狠狠按了下眼眶,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仰头闭着眼沉默许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应该是我哄你的。”
他越说越难过:“怎么会这样。”
他原本不是这种被动迟钝的人的。
眼看他再说又要哭出来了,虽然梁思悯看他哭了还挺兴奋,但她真的不想害他因为她怀孕整出什么严重心理疾病出来。
她突然揪住他衣领,凶巴巴的瞪着他:“闭嘴,把花抱住。”
季旸沉默照做,低着头。
“说谢谢老婆。”
季旸张了张嘴,停顿片刻,但还是照做了:“谢谢老婆。”
梁思悯这才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不客气,谁让我爱你呢!”
季旸终于抬了下眼皮,眼神露出一点光来,神情却还是脆弱,梦呓般重复:“爱我?”
梁思悯:“……季旸你信不信我抽你。”她拉住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她孕肚不是很明显,但摸起来也很清晰了,“你摸着它再问一遍。”
难道谁会和讨厌的人生孩子吗?
季旸终于才从梦游中回过神,“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爱你。”
梁思悯“哼”一声,把手递给他:“牵住。”
季旸顺从地十指相扣。
然后梁思悯便拉着他去后院散步了,山风微凉,他的控制欲又犯了,很想一把把她抱回去,并告诫她不要乱跑,夜里山上的路碎石嶙峋,灯光也不甚明亮,风又大又冷,万一再有虫子……
他憋住了,狠狠掐自己手掌心。
“你怎么不说话。”梁思悯扯了扯他胳膊。
季旸清了下嗓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关注着她和周围,便分不出太多精力来闲聊,闻言谨慎地问一句:“冷不冷?”
虽然只是询问,他已经在解扣子打算把外套脱给她了。
梁思悯:“……”
她当然了解他,忍不住吐槽一句,“别装模作样了,你恨不得一把把我扛回去,你这种操心过度的毛病是病,得治。”
而且她觉得他最近焦虑得特别明显,苛求完美,不容许自己犯一点错,饮食、作息、孕检、娱乐……他一手把控,就差替她生一下了。
季旸深呼吸,闭了闭眼,又睁开,再次深呼吸,循环几次,他终于能平静开口:“明明是你一点都不上心,反正你要是出一点事,我就从悬崖边跳下去。你死了反正我也不活了。”
梁思悯:“……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她抓紧他的手,“那你家里人更觉得我是个狐狸精了。”
他以为他就是开玩笑。
季旸抿了抿唇:“车祸的时候我这条命已经还给季家了,从今往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你好,我就好,你不好,我也不会好。”
其实没有她,确实他已经死透了,说这条命是她救的,一点错都没有。
他表情太认真了,梁思悯都不好嘲笑他。
也或许,是情绪太低落了的缘故。
别真的这么想的吧……
最后梁思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好啊,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死了埋一块儿,下辈子还在一起。你惨了,可能你几辈子都逃不出我的魔爪了。”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舒心一点。
季旸不喜欢她跟自己撇清关系,他就喜欢她侵占他的所有,他终于高兴了那么一点,移步到她身前,将她抱在怀里:“嗯,说好了,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诸天神佛见证。”他伸手三根手指,抵在鬓角,发了个誓。
梁思悯:“……”
没救了。
她也赶紧默默祈祷一下:老天,别听他瞎扯,他精神有问题。
还没祈祷完,季旸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把她抱回了房间。
连洗澡水的温度都要亲自试完了再让她进浴室,度假酒店的浴室不大,他自己也非要挤进来,生怕她摔一跤什么的。
梁思悯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死,一起死,谁也别放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