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嘉玩着空酒杯,心想她那副没长大的样子,应该是没结婚的。
他们俩成了班里唯二还是单身的。
“怎么成你女神了?上次咱们喝酒的时候我先坦白她是我女神的好伐?”有人不服。
张小海拎起酒杯:“咱谁喝赢了谁说的算!”
这个游戏没能继续,因为到这时才现,班里过半数的男生都喜欢过她。
有人感慨一句:“也是时过境迁了才敢说出来啊!”
然后不知谁又冒了句:“白启嘉你俩怎么没在一起?是你就好了,我*靠我每次一想到我女神不知道被哪只猪拱了我就心痛得需要再来二两二锅头!”
张小海赞同,然后问白启嘉:“唉!我记得那年毕业宴到最后你们俩是一起走的吧?就没什么奸*情?”
“怎么没□□?咱班长可以保送省美院的,最后报了他家那里的美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小海唏嘘:“我滴妈!我还以为班长是看不上省美才去考国美的!”
作为话题主角之一的白启嘉轻轻开口:“她没去报到。”
“啥?”大家都没听明白。
白启嘉把空酒杯推出去,说:“倒酒。”
***
一旦开始喝就收不住了,当年一张张青涩的面庞如今都染上了社会的气息,毕业宴上几杯就倒的各位,酒量也如年纪般增长。
秦歌正在赶稿,却怎么都不满意配色,从头来了三次,最终丢了板子去翻聊天记录。单凭文字就能感受到场面的火热,她的名字被提及几次,都是在抱怨她人间蒸的。群里改了公告,写着——
班群通缉名单:秦歌。
望早日回归组织怀抱,且行且珍惜。
时间过了十二点,秦爸劝她:“早点睡吧。”
秦歌乖乖关了电脑躺下,群里却不会因为是深夜变得冷清,反而愈加热闹。一定都喝醉了,秦歌这么想了没多久,手机就无声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个很眼熟却没保存的号码,她接起来,喂了声。那边的人不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她问:“白启嘉?”
这个号码,是他高中时用过的,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机,诺基亚一统江山的局面现在的小朋友根本想象不到,他高三那年因为户口问题从大城市转学来这个山城上学,老师安排他坐在她后桌,让班长平时多关心转校生。有一次小组作业,桌上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学了大家收拾书包急匆匆回家,等翻出电话簿现一堆陌生号码后才知道两人拿错了手机。
那时也是这样,她拨了自己的号码过去,那边的人接起来不说话,她问:“白启嘉?”
“嗯。”他应了声,轻轻浅浅地说,“我喝醉了,你来接我。”
“你刚刚说谁?白医生?”秦爸扭着头看过来,耳朵特别好使。
秦歌摆摆手,捂着手机跑出去,她站着走廊里心扑通直跳,听他说:“别惊讶,我从家属连络簿里抄了你的电话。”
又说:“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好困。”
最后说:“不愿意来吗?嗯,知道了,睡马路也不错。”
聚会地点秦歌知道,从医院打车过去十五分钟就够,可是……秦歌说:“你让张小海送你回来吧,我没车,挺不方便的。”
“他喝醉了。”白启嘉一边说着,一边冲神智十分清醒叫了代驾的张小海挥了挥手。
“呃……那别的同学呢?都喝醉了?”
“咔哒,嘟嘟嘟……”白启嘉挂了电话。
秦歌怔怔听了会儿忙音,突然进去抓了钱包留下一句:“爸,我朋友喝醉了,我去照顾她,是女孩。”
秦爸小声嘀咕:“你哪有什么朋友?”
手疼得也没睡的王叔叔笑道:“肯定是谈朋友了。”
秦爸更否定地摇摇头:“我家秦歌没谈朋友。”
正好出来就有车,秦歌报了地址赶过去,就见那人靠着车头埋着头,等走进了一看,他的眼里泛着血丝,被风吹得通红。他就这么看着秦歌,像在等她说话,秦歌喘着气:“我,我来了。”
张小海走的时候问了他一句:“哥们,这些年你真没和咱班长联系过?”
白启嘉看着跟前一头乱匆匆忙忙的女孩,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把自己挂在了她肩头,从后面看似乎将她整个揽进了怀里。秦歌忘记穿外套,被他拥着也不觉得冷,就是鼻子和耳朵冻得疼。她恍恍惚惚地想,看来是真醉了啊?幸好我来了,不然这家伙肯定要睡马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白启嘉全程闭着眼睡觉,秦歌挨着车门边,怕自己占掉后座太多位置。他的腿长,直直顶着前座,似乎感觉到有空闲,就往秦歌这边挪了挪,斜斜地靠在她肩上,双腿不再憋着难受。
他身上酒味很浓,人却老实不闹腾,安安静静靠在她肩头。秦歌至上往下看去,他眉骨略高,与鼻梁形成一道柔和的弧线,睡着的时候没平时那么凶。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不能进去,秦歌推醒白启嘉,把车钱付了先下去,绕到另一边用小手挡着车边,怕他撞着头。白启嘉下来后没站稳,直接抱住秦歌,滚烫的呼吸埋在她耳后,呢喃一句,秦歌没听明白。
医生这个职业救死扶伤挺神圣的,可就是太累,每天日夜颠倒,工作时间长还需要高度集中特别谨慎,与死神和病魔赛跑,心理生理压力都特别大。秦歌难得看他这样,哄小孩一样拍拍他后背,说:“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