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恩了声:“你也进来睡吧……别等了。”
“……好。”
沈熙知在门口站了站,问:“你要进来吗?”
久久没有回应,他走近几步现小花睡着了。天上忽然响起一声大雷,轰地就炸在耳边,沈熙知立马几步跳开来,紧张地顶着小花的脸,但小花居然没被吵醒,而是冷得蜷缩成一团。他松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脚拉开门,把小花抱进房间里。然后再出来,把她的书包也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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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一挨到床有些不适应,并不知道自己攥着沈熙知的手不肯松开,他只好让她这么牵着,小声说:你醒来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生自己的气。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给她盖上了被子。在他手里的小手渐渐变得暖和,然后越来越烫,一开始他以为小花热,可那温度几乎烫手,小花迷迷蒙蒙醒不过来,一个劲地喊阿嬷。
他就知道了,这家伙也生病了。
幸好家里有常备药,沈熙知把退烧药掰碎了泡在水里喂她喝下,又拿凉毛巾给她捂额头,停下来后仔细想想,这些年好像没见她病过。然后又想,如果现在她没在他身边,而是呆在自己家里,有谁会照顾她?
那个整天哭鼻子要抱抱的小子吗?
沈熙知想想就好笑,拍拍小花说:“快点好起来。”
昏昏沉沉的小花仿佛听得见,哑着嗓子恩了声,让沈熙知怔了怔。
沈熙知就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现小花呆呆地坐在他床上,一脸不知身在何处的表情。他心里偷乐,却不主动开口说话,静静等着。小花哆哆嗦嗦从床上下来,闷声不吭地背起书包往外走,一直到小花逃走十分钟后沈熙知还是不能相信,以前那个老实忠厚的许小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
隔天,许栋宝宝乐颠颠地来找哥哥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说:“哥哥吃哥哥吃。”
沈熙知没心情,说不吃。
许栋宝宝揪着小眉毛:“哥哥吃,姐姐让宝宝和哥哥一起吃。”
沈熙知得意起来,看了看那包巧克力问许栋:“你姐那么抠门以前都是一毛钱一毛钱买巧克力的,这回为什么买一包?”
许栋挺起小胸脯:“因为宝宝乖乖吃药。”
沈熙知摇摇头,残忍揭:“不是给你买的。”
许栋咬着巧克力:“是给宝宝买的!姐姐让宝宝和哥哥一起吃!”
沈熙知笑了,指着自己:“是给我买的。”
他拆开来咬了一口,心想: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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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小花见着沈熙知更是绕道走,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不愿再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一转眼又到了夏天,小花在这个夏天里顺利从小学毕业,因为是九年义务教育所以直升划片区域的初中。
做了她六年班主任的老师给她的毕业评语是:独特、善良、文静的许平安同学,希望你今后能更加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小花对着评语上的“平安”二字摩挲片刻,小心翼翼地将毕业证放好。
别人家孩子等待上初中前的这个暑假总是无所事事,只有小花异常忙碌。陈爱丽重振旗鼓杀入楼下麻将圈,将所有家务和同样放假调皮捣蛋的许栋都交给小花,许栋宝宝高兴坏了,每天做姐姐的小尾巴,会问很多关于学校的问题,夏天过后,他也要上一年级了呢!
小花不懂许栋为什么这么期待,回想她的一年级简直是一场噩梦。她很负责任地告诉弟弟,上课不能动,动了老师会生气,作业很多,写不完不能睡觉,隔一段时间就有考试,考不好会挨揍。
许栋宝宝怀着侥幸心理去问哥哥,得到的答案差不多,沈熙知坏笑附加一条:“你再也不能每天赖床到□□点,以前不想去幼儿园跟妈妈撒娇就行,现在你再试试?呵呵。”
许栋宝宝吓坏了,接下来的整个暑假都忧心忡忡,尤其在听说姐姐的教室和他的不在一起时,宝宝的天都要塌了!他一直以为可以和姐姐手牵手坐在教室里上学的!
小花没工夫应付弟弟的眼泪,这段时间陈爱丽对她格外挑剔,只要有一点疏忽就得听很长一段时间的冷言冷语,所以她做事格外小心。
陈爱丽抓不着小花的错处后就改为对许建国吹枕头风,中心内容是初中学费太贵了,家里的开销一下紧张很多,儿子这两个月都没订牛奶。
睡在一旁的许建国没吭声,不搭理陈爱丽。陈爱丽不依不饶地晃了晃他,他叹了口气:“还是要读下去的。”
“那以后还得供她读大学啊?大学可贵了!咱儿子怎么办?”
许建国说:“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学沈忠义下海呗。”
陈爱丽顿时无言,心里也是后悔啊,上次看梁柔脖子上带着条特别好看的金链子呢,当时要是让许建国跟着买断就好了,她也能做回富太太了。
这一夜许建国想起了小花的妈妈,她妈妈当年是厂里的文化骨干,每回她出黑板报,他就在后面给她撑伞,看她写一手漂亮的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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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许栋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去的,第二天死活不肯去了,耍赖皮在家放声大哭:“我生病了不能去上学的。”
许建国对儿子的学习情况可比对小花看重多了,听这话眉头都没皱地把许栋连人带书包扔了出来。小花蹲在弟弟跟前说:“习惯就好了,我每天都去接你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