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七冷笑一声:“齐月亮,河都没过,你就想拆桥了?我现在拨不出人手盯着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又被骗了怎么办?想回家,好,躺着去睡一会吧,做梦回去看一看也成。”
齐映月抿了抿嘴,鼓起勇气盯着他,问道:“那晚我与阿爹的谈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萧十七的脸色微变,直直盯着她问道:“听到了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齐映月问道:“阿爹说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萧十七神色沉沉,声音却显得格外轻松,戏谑反问道:“你阿爹说我的话多了,究竟是哪一句?”
齐映月咬了咬牙,干脆直接道:“阿爹说你对我心怀鬼胎的那一句!”
第二十六章
◎无◎
萧十七许久都没有说话,双眸沉沉死死盯着齐映月,呼吸逐渐急促。
齐映月问完就后悔了,萧十七不管哪种回答,都令她下不了台。
若他回答是,她要如何回应?
若他回答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
狭小的马车内,不知是因为天将亮,气温逐渐升高,还是因为萧十七身上迸出来的热气,齐映月脸颊烫,额头都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我要睡一会,太累了。”齐映月慌乱地抓起凉被搭在身上,人蜷缩进去,语无伦次说道:“好热,你快回去睡觉。”
萧十七轻笑,掀开齐映月蒙住头的凉被,“回哪里去?热的话就不要盖了。”
凉被被掀开,齐映月没了遮挡,整个人暴露在萧十七的视线下,迎着他含笑的眼眸,她尴尬得手脚都无处摆放,恼羞成怒冲他吼道:“管你什么事,哪有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你快下车!”
萧十七笑得更欢,好整以暇靠在车壁上,挑了挑眉,那道长眉飞扬,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得意:“齐月亮,这可是我的马车,你是客,客随主便,哪有客人长期霸占着主人地方的道理?”
这句话齐映月听起来莫名耳熟,她愣了下,想起以前赶萧十七去东厢住的时候曾说过,他这个小心眼子,如今如数还给了她。
齐映月坐起身,冷笑着说道:“我还说过客人若是不愿意继续住下去,可以回自己家,我要回家,停车!”
萧十七僵住,板着脸转过头,闲闲地说道:“这是我的车我的人马,没我的吩咐,任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理你,还是省省吧,等会到了地方歇息,你好有气力做早饭。”
丧心病狂的狗饭桶!
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做早饭。齐映月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盯着萧十七,他瞧着她乌黑双眸中的熊熊怒火,手在她面前拂过,戏谑地说道:“眼珠子要飞出来了。”
齐映月伸手拍上去,萧十七手嗖地往后一缩,她没打着,气得倒下去,抓住凉被蒙住头脸。
再多看他一眼,真的会被他气死!
萧十七声音软了下来,戳了戳齐映月:“哎,逗你玩呢,不会让你做饭,你别生气了。”
齐映月憋着气不说话。
萧十七无奈,垂眸片刻,说道:“齐月亮,你阿爹说我的那些话,如果是的话,你又待如何?”
齐映月呆住,觉得更热了,悄悄将凉被掀开一条缝透气,瓮声瓮气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照实回答就好,你偏生要扯开了去说。”
许久,齐映月都没有听到萧十七的回答,她偷偷从缝隙里看去,萧十七像是一尊石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察觉到齐映月的打量,萧十七抬眸看来,平静地说道:“你阿爹能看出什么,我就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对你家来说,是了不得的事情,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别瞎想了,我就是看着你好玩,再加上你的厨艺勉强算不错,又救了我的命,我难得一次善心,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厨娘吧。放心,每个月付给你的月钱,保证你们父女俩能过富足的日子。”
也是,萧十七这样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哪会对她一个乡下姑娘起心思。齐映月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
说到这里齐映月含糊了一下,萧十七都说得清楚明白了,她的不可思议,对他来说稀松寻常,是她太没见识。再说怕他对自己动心,此刻就显得特别自作多情了。
齐映月冷静了下来,重坐起身,认真讨论着与萧十七谁欠谁。
“最初我救了你的命,其实你后来也救了我,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你也不是在我家里白吃白住,给的银子绰绰有余,对你来说,不过是随手赏赐人的而已,对我家来说,的确是了不得的钱财。再加上你又再救了我们父女一次,这份大恩大情,实在难以为报。”
齐映月停下来颔施礼,然后继续说道:“萧公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我只会做普通寻常的家常菜,名贵的人参燕窝,连见都未曾见过,如何做得了萧公子的厨娘,是因萧公子顾着我们父女可怜的尊严,特意寻了个名头安慰我们罢了。”
齐映月再次颔施礼:“恩公的一片善心,小女子永远铭记在心,断不敢再厚着脸皮让恩公费心费钱财。待到前面有镇子的地方,把我们父女放下车吧,我们可以自行回家,不敢再给恩公添麻烦。”
一声声恩公,萧十七脸阴沉得几欲滴水,他手指动了动,死死克制着没有伸出去,把齐映月掐死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