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木门外微弱的解锁提示音响起,门板一开一合,祁昀进门时带进的些许风雪吹进来,段宜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问他:“怎么又出去了?”
“有事,去打了个电话。”祁昀神色淡然,状似无意地看了眼窗外,“这会儿外边挺漂亮。”
“嗯?”
祁昀很少与她提到景色好看一类的话,段宜娇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而后遵从好奇的本心走向床边。
木屋与前院连接的地方是一扇落地窗,拉开窗帘小院完整的景象便直接跳入视野。
簌簌的夜雪落下,仿佛黑天中有轻缓的舞步旋转,铺满这一小方天地。
静谧亦有声。
段宜娇忽而睁大眼睛。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蔓延天地的落雪。
在一片染着夜色的深白中,有一个小雪人突兀地立在小院正中。
算不上精美,也算不上大,大约是匆匆忙忙而作,两个一大一小的圆球端端正正堆叠在一起,天上的细雪落下,与之融在一块儿。
一片被撕开的叶子拼成了微笑的表情。
正对落地窗的方向。
段宜娇呆愣两秒,从玻璃的反光里,窥见从身后走来的人影。
段宜娇这次没有避开,假装没看到似的仍站在原地。
玻璃反光里的身影伸出双手,身后的祁昀将她圈进怀里。
男人下巴抵住她的头顶,问:“消气点了没?”
段宜娇手覆盖在玻璃上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凑近玻璃,她鼻尖近乎与这方透明相贴,呼吸化作温热的水气,模糊一小块视线。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容易被哄好。”祁昀道。
段宜娇没吭声。
过了会儿,她才小声说,“可是,我就是很好哄啊。”
祁昀微怔,而后哑然失笑。
她很好哄,他一直知道。
在重逢前,他一直以为她至少会过得还算好。
可在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她过得并不好。
坎坷纷至沓来,前后皆为困境,好像很少有人能真心对她好,以致于一点点的幸福,甚至只是解脱困境,就能让她知足,甚至令她患得患失。
他想了解她的过去,可她似乎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去多问。
又或者,那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块心病。
可一开始他明明都看出来了,却不愿相信。
心间某处像是忽然被碰了一下,酸涩不已。
祁昀胸口随呼吸起伏,而后将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