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睡着后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你哭着问我,还爱不爱你。几乎想都没想的,我说了爱。”
祁昀一只手朝身侧摸,似是想要摸出根烟,又生生止住,闭了闭眼,“我这才意识到,我根本见不得你哭,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所以,没有别的原因,我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把你留在我身边。”
最后一句近乎坦白的话语,在段宜娇错愕抬头时沉沉落下,车窗外景色裹挟着灯光,明暗交错得晃眼。
像是陡然开出的绚烂烟花,悉数绽放在眼前。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只是心照不宣的肉。体契合,就算不恨,也最多只能算是合适。
可他却说,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他一直想把他留在身边。
胸腔细细密密的酸胀涌起,段宜娇良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车已驶进祁昀的宅院里。
段宜娇跟着男人下车,双手还抱着被叠整齐的西服外套,眨眼便被箍入了怀中,一只手轻抬起她的脸颊,紧接着便是如潮水般连绵不断的吻从额头开始落下。
动作霸道中带着偏执的占有欲,不给她丝毫挣扎的余地。
“如果你认为是报复,那便就当做报复,”吻过她唇角时,祁昀的声音含混中带点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肩膀很快被凛冬的风吹至冷,体温却逐渐被欲念烘热。
不知是不是在这般冷与热中找到了情绪的突破口,原本只存在于胸腔的酸胀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烙印在每一个吻上。
段宜娇忽然呜咽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曾怀疑过只有自己变得奇怪,也怀疑过只有自己自作多情,在这场被欲。望掌控的游戏里想要挣脱,却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选择。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信号,一个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只是欲。望,还有爱的信号。
而祁昀在这一刻,吻上了她的唇角。
她偏过头避开男人停滞的唇,抵住他的肩膀,几乎没出声,压抑得肩膀颤抖,像是要将所有委屈付诸于洇湿在衬衫上的痕迹里。
祁昀故作游刃有余的神色突然出现一丝裂痕,背脊僵直,保持着刚才拥住她的动作,一动不动。
庭院里只有暗色的亮光,礼服是露肩设计,女人细腻纤白的肩颈暴露在空气中,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细微的哭声如羽毛一般轻而隐匿,散落在风中。
半晌,祁昀眼神缓慢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抬手,悬在段宜娇后背许久,才小心地拍了拍,深叹口气,妥协似的:“我送你回去。”
段宜娇用力摇头,感受到男人隐约透着无措和笨拙的动作,咬住唇闭上眼,忽而环住他的脖颈,踮脚吻了上去。
却毫无方向感地吻在了下巴上,无意识地轻蹭。
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祁昀瞳孔猛地震颤,喉结上下一滚。
而后稍一低头,再次反客为主。
漫长时间以来所有情感,皆诉诸一吻。
夜凉风急。
旖旎的暧昧经由凌乱的脚步,被一门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