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段宜娇慌忙解释:“我就是怕你不吃这些……”
祁昀闻言,饶有兴致地反问:“那你以前不做饭的时候,我们都吃的什么?”
“……”
段宜娇咬着勺子,忽然一滞。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祁昀被她收留的时候正值暑假,她在家里闲不住,便爱骑着小电瓶去镇上玩,祁昀晚上来接她,家里没饭,两人就凑合着去市买一份方便米饭,一开始祁昀还会以不爱吃这种食为由拒绝,后来倒也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委屈了那时的大少爷。
这样想着,有一个问题蓦然盘旋在心底,段宜娇戳了戳米饭,把菜的汤汁和没什么香味的白米饭混在一起,试探性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那里?”
她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祁昀的模样,头散乱,衣服上沾了脏污,蹲在路边一脸阴鸷地抽烟,看上去凌乱如败犬,像平时村里常见的小混混,她从他身旁经过,只看了一眼,便被那双冰寒的眸子吓了一跳,不敢再看。
若不是后来那次他从村里那群真混混手里救下了她,她大概再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更无法想象到,那时阴沉颓废的少年,竟会成长为如此矜贵的模样。
祁昀闻言,看了她一眼,眸光微敛,语气却平常,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时家里情况复杂,老爷子去世前托司机原准备把我送往国外暂时避过风头,那司机却临阵倒戈,收了我二叔的好处,把我丢到山上,走了很久才找到点人烟。”
荒郊野外,身无分文,被人陷害至无家可归。
段宜娇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又听他再一次开口:“好在后来事情处理得还算顺利,大概一个月之后,他们就联系上了我。”
“……”
原来是这样。
也难怪后来他突然像是有了经济来源,给家里添了不少东西,那时他借口镇上有人给他介绍工作,说得太过自然,她竟深信不疑。
段宜娇想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回去,话至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低头徒劳地蜷了蜷手指。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她不说话,祁昀也没继续说什么。
车内暖气适宜,手中饭菜散着热腾腾的温度,车门紧闭,将凛冽的寒风尽数隔绝。
……
夜色逐渐沉下去,车里开了灯,像是荒野中亮起一颗星星。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夜空黑暗的底色里逐渐亮起细碎的光点。
下弦月稍显黯淡,星河便愈瞩目,远处的雪山在黑暗的掩映下不及白日那般清晰,只余淡淡的纯白直抵天际,与星光同辉,落入平静的湖面。
段宜娇没戴手套,下车时不断往手心哈着气,透过相机瞭望远处环境。
她一旦进入专注模式便感受不到周围的动静,弯着腰,一动不动。
祁昀站在她身边,只听见快门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