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秘书,大学毕业后,我就给他当了秘书。
他为什么挑你当秘书?
因为我和他女儿孙宝儿是好朋友,他可能觉得有这样的关系就比较亲近。
你既然是他的秘书,可知道他做什么生意?
服装生意。
这个我们也知道,他是本市有名的服装商,问题是去今两年,他服装的销量并不很好,而他仍旧周转良好,你可知道他私下里还做什么生意?
这也是遇春带我来警察局的本意。孙富另外还做非法生意,他收买古董,又送出境外,有的古董都是从盗墓人那儿低价买来,而后高价售出。
请说具体点。
......
于是只听见素素侃侃而谈,记录员尖沙沙的走动,蚕食桑叶。素素说孙富如何从盗墓人手里买来汉王妃的玉乳贴(注:古代的压乳玉器,多为圆形白玉,比圆币稍大,外隆而内洼,中有穿孔)又如何卖了出去,如何得了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真迹,买来装裱送出境外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听的杜十娘这只鬼也后怕,好在我死在水里,无坟无墓,要不这会子说不住也早让人挖了出来,一代艳妓,尸骨爆晒,真真可怜矣。
这孙富如此行事也太可恶了!
当真该抓了起来,吃官司牢役。
呀,大事不好,杜十娘的百宝箱这样交了上去,不更是让人怀疑这也是孙富的一肮脏买卖,怪不得遇春一见,就要宝儿快快交了,一点也不怀疑那是杜十娘的东西。
六百年了,正如齐天乐所说,只那描金百宝箱都是值钱古物,更别说箱里的东西。
太过巧合!
警察问,你还知道他什么事情?
素素说,别的我不知道了,就这么多。他这个人行事诡秘,这些事也是我留心了来往的客商,偷看他文件才现的,这些交易,他从来不带我参与。
我们还怀疑他贩毒。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敢乱说。素素小小的狐狸脸都吓的白了,她一直怕他,他有一股威仪,生生的令人压抑。原来,一直,她的感觉是对,她在与虎谋皮!
录象终于完毕,杜十娘看的一身冷汗,忙忙归去。刚刚到了宝儿的住处,怎么?里面灯火通明,是谁,躲起一看,呀,遇春,什么时候他来了,还坐在沙上看电视。
往屏幕上一扫,不好,是录象,是孙宝儿话别的那一段,那里面的宝儿正在说,遇春,可这个城市无山无海,它不适合充当表演海誓山盟的布景啊,我怎么能相信这无根无凭的话?
......
得阻止,再看了下去,那还了得?
忙手指一挥,阴气射出,把电源断了,屋子一下漆黑,成了一方大砚,盛了满满的墨汁。
遇春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断电了?
我这只鬼忙穿墙而进,进了柜子,把人皮拿了,衣裳带了,又穿墙到了门口,穿戴整齐,人摸人样的拿着钥匙拔拉着门孔,告诉他,宝儿回来了。
把门开了,随手一指,灯又亮了,一看电视黑天黑地,无反无应,放了心,装做大惊奇,哦,遇春,你怎么半夜来了?
他看着我,眼光奇特——疑问,不解,怪异,好似眼前人并不识得。
天,他把录象带都看了么?亦或,他翻了柜子,现了这人皮,好好的挂在那里?
他却眼光一变,温柔,体贴,关爱,怜悯,种种情感皆在眼里一一体现,他走来,他抱住我,宝儿,你那儿去了?唉,这些天,你都急糊涂了,以前,我上完班,半夜也有来的。
哦,好险!
杜十娘问的话都露出了马脚,怪不得他那样看我,一时不解也是难免。
是啊,我都糊涂了,爸爸生病,我睡不着,下楼散散心去了。
他走过来将我拦腰抱起,吻了吻唇,把我放在床上,轻轻的把俗世的衣衫一件件剥落,他在剥掉果实的皮。
杜十娘任他手指游走,看他可是要玩那男人与女人的古老游戏。身体在他的手里,成了一粒柚子,被他唤起的隐藏了六百年的欲,汁水盈盈,甜美流溢。
也伸出指,解他衣扣,娇声滴滴,滴滴娇声,遇春。
叫的十分情义。
而他摸着摸着,突然停了,琴歌顿断,可是弦出了问题?而他长叹了口气,宝儿,你真美。
半天,就为一句赞美?
这出妓女杜十娘的意外,从来都是男人欲火中烧,他怎么收放自如?
他却拉了被子,给我盖着。然后去了衣柜,取来那软烟罗,给我换衣。
噫,好生细致关爱,人世间平常夫妻,可是这样恩爱依依?
杜十娘妓院出身,老鸨妈妈又常教媚术手段,来客个个见了十娘如蜂见蜜,恨不得吃了去,那李甲更是索要无度,片刻也离不开十娘的玉体。这叫十娘以为,爱,就是你来我去,把彼此根深蒂固的溶进身体里,难道柳遇春这有另外的解释含义?
他也换了睡衣,钻进了被,抱住了宝儿,两个人同床共枕,手脚相抵,天衣无缝,丝丝相扣,琴瑟和鸣,那般般配,他说,宝儿,我爱你,请你不要把我怀疑。
丝被吹起,一滴泪掉进枕际。
原来,爱,也可以这样岁月无惊,淡极相依。
他抱着我,宝儿,晚安。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