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杜十娘,你做鬼做的有进步。可是要救孙富?他命有此劫,不当救得。再说那金蟾蜍一只在六百年前,就被那刀疤脸吃了,另一只一直留到如今,本以为无用,想不到却可助你这卤莽鬼一臂之力。
可见是道长送的。白骨嫣然一笑,再次万福,镜里却面目狰狞,五官黑洞洞的。好在他修炼之人,什么鬼怪没有见过,脸上风平浪静,不以为仵。
美女转眼白骷髅。
谢谢道长,那刀疤脸日后可是安好如旧?
当然如旧。唉,他长叹一口气,转身飘然而出,凌空丢下一句话来,隐隐绰绰,飘飘突突,杜十娘,好了不若不好,万物有因有果。你为人时和他有两面之缘,只是你自己未在意罢了。来者有意,去者无情,情色二字,世人几个窥的破?
哦,那刀疤脸我还见过?真是奇事。杜十娘接了那么多客,怎么会记住一个改头换面,旧貌换颜的平常男子!
况那人也未必想让杜十娘记起他旧时模样,才如此这般刻意做了!
于是把皮描画一番,穿了,打开了电视,斜躺在沙,看看这匣子人生,刹那年华。只见一个女子白衣,长,素脸一张,赤脚趿着拖鞋,&1dquo;吧哒、吧哒”的走来,慵慵懒懒慢慢坐下。
呵,孙宝儿,她又来了,杜十娘等你等的好苦啊!
可是魂魄吗?
杜十娘忙正襟危坐,只怕小小动静吓走了她。
只见她又哭诉一番,还是和上次看的一模一样,说柳遇春并不爱她。看到此处,杜十娘好生惶恐,孙宝儿啊,他是爱你的,只是六百年的旧爱,让他胡说梦话。谁没有前生,谁又那么干净?今生的爱都够负累,你吃他三生三世的醋干什么
谁肯给谁三生三世的爱?上穷碧落下黄泉,李甲只要给杜十娘一生,杜十娘也就够了,不敢侈望的。
可他不肯!
屏幕又下雪花,纷纷,天寒地冬,如杜十娘的血肉在江低被鱼虾撕着,一片一片,喂了时光。我这只鬼踉踉跄跄,走至那方匣子旁边,不忍再看了下去。刚刚按到开关,孙宝儿却袅袅的走来,一身黑衣,领口开到极低,酥胸宛然可见,好不妖艳性感,迷人眼目,我这只鬼不由住手,坐回沙,看她如何张致。
哦,还另外有人的,她在前面款款做致,身后却跟着个胖子,猪脑油肠,腰累多肉,看上去天然肉球似得,皮光肉滑,保养的脸上没有褶子。怎么看也五十多岁了。眼睛不大,却霸气十足,行步走路,隐然透着官味,遭了,这人怎么像六百年前的官爷,妓院里常常来这样嫖客,杜十娘最是识得这等货色。
难道这孙宝儿也要卖么?
不,不,不,孙宝儿,卖也不要卖给这等衣冠禽兽,污脏角色!
果然一会两个人就腻在床上,脱了衣,滚在了一处。那男人要急手急脚的进入,而孙宝儿说,记着,你答应的事可要办了。
那男人急一迭声的应着,没有事,保在我身上,你爸爸保证没有事的......
买卖而已,宝儿配合。两个人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在那男人软塌塌成一堆无骨肉的时候,她的眼角却有两行泪偷偷落出。
原来,她是不愿意的。
原来,六百年后,卖也一样没得选择!
当色相成了货物,被人摘,好过摘了没报酬的。
为只为了孙富,她自己却已死了!
孙宝儿,你死的对,杜十娘现在理解了。因为惟有死,你才可解脱,一边是孙富,一边是遇春,谁轻谁重,你怎么掂量,总不能放在秤上称了,而后定夺。
死,有时候比生快乐!
杜十娘明白大解脱。因为都心死过。
正看的痴了,屏幕里的画面一转,却是宝儿,眼圈黑着,疲惫不堪,丝凌乱,坐在沙上。一看,就知道生了什么。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春意珊阑了。
遇春,我走了,这盘录象带,我复制了。一盘给你,你若爱我,会翻看我的遗物。说着凄然一笑,苦丁香开,稍纵即逝。可,好象你并不是爱我的,你爱的是一个叫杜媺的女子,是不是哦?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我为人好失败,我输了爸爸,输了你,要知道你们两个,我都输不起的,尤其是你,你怎么忍心让我输给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子?我还是死了的好,活着不能胜任做人,或许另一生可以从头再来过。
她这样哀婉幽怨,把杜十娘亦吓着。我缩在沙里,她的死是审判一局,杜十娘这只鬼也被押进法庭,生受责备,不能解脱。虽然,虽然,我一直不晓得!
另一盘,我存了,两个月以后预约寄给一个人,那个人收到后爸爸还没有出狱,他会把这作为证据,要挟这个当官的臭男人的。我知道你想问我,我把录像带交给了谁,可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是爸爸的铁哥们,可以为爸爸上刀山下油锅......
她爸爸的铁哥们?可是那个刘叔叔?
而你,只会毁了我们父女。你看,我这么和你做对,我之所以把录象留给你,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爱别人,我也可以和别人有关系,还救了爸爸呢!
可恨吧,可怜吧,可我也就只值这样的交易的。
......
那方匣子一下变蓝,上面一个扁扁的东西弹了出来。咦,可是宝儿的鬼魂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