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幕黑了,蝶飞儿穿上黑纱的长披风,她下午早就辞别高蓝枫和他娘亲,高家帮她雇好一辆马车。
她走出院外,一辆紫红色的马车在她跟前停下来,她没细看马车夫,就糊里糊涂上车了。
等她落座,这辆马车就朝前飞驰。
走夜路,蝶飞儿一路心里在想事,或许女大当嫁了,她们三个丫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蝶飞儿她知道她对爱情的态度是宁缺毋滥,而且她也不会那么容易敞开心扉去爱一个男人。
对于爱情,她更愿意花很长时间去观察一个男人,只是为了确认那个他,是否是值得自己托付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她更希望有细水长流的爱情,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大气慷慨,有豪气,充满智慧,懂礼节和分寸,对待感情专一而深情。
因为她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她为爱执着,一旦认定了一个男人,往往就是奔着携手共爱一生去的。
她突然想起这次回蝴蝶谷路上,顺路要回寺庙去放生,替小糊祖母和谷主爹爹,葭而娘亲祈福,或许就如佛经里说的:
“放生者,护法菩萨经常伴其左右保佑他,而且,大多仁慈尊荣、长寿健康无病、平安消灾免难、聪明智慧伶俐、美丽高贵威仪、法缘善缘殊胜,这也许就是因果规律。放的生命越多,将来获得的善缘也就越多,所以放生也是和一切有情结下生生世世的善缘。”
她们三个丫头从小就听祖母常念佛经:
“放生修福…令度苦厄,不遭众难,放生是趋吉避凶的大善事。最重要的风水与外物无关,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品。当一个人积极行善,不愧天地、不愧自己的良心,就能积攒起自己的风水,从而一生平安随缘喜乐。别再总是抱怨自己风水不好,最好的风水恰恰是每个人的心品与善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几个时辰,那辆马车把她载到一片竹林。
她下了马车,夜色阑珊,远处的山峦如墨一般起起伏伏。
“好清新的姑娘,好风采,算是位妙人,也是尤物,这女子算尤物,于外,无非是气度,于中,无非是情趣,于内,无非是懂得。姑娘,请跟我来…”
竹林里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磁性的男人声音,他骑在高大的黑马上,说罢,他身手敏捷,一把搂住正在呆的蝶飞儿,让她坐在他前面的马背,快跑过竹林。
马儿趁着月色跑了几里,在一座府邸停了下来。
趁着月色,蝶飞儿透过自己的面纱,细细打量眼前这位男人,他黝黑的脸,好看柔和的五官,中等身材,不高不矮,有点儒雅,骑马技术却是出色。
他一拉蝶飞儿的手,就推开大门进去了。
大门是银黑色的铁艺筑建而成,银黑色的神秘。大门的旁边是鲜花和草坪,香味扑鼻,是九里香味。
两边的门柱上是文艺气息很浓的路灯,可以想象夜幕降临是何等的华丽登场。
府里橘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蝶飞儿随即挣脱了他的大手,走在他身后。
“蝴蝶谷的姑娘,别怕,我们是故人,今日有缘,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蝶飞儿一头雾水,怪就怪自己上错了马车,给自己惹了麻烦,她心想:千万冷静,再见机行事,既来之则安之!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心还是微微出汗。
她轻轻走在他后面,她四目环顾,这个府邸是一个独栋老宅,老宅占地面积很大,月牙色砖纹的墙体古朴自然,散着时尚风格的涂层,像是新旧结合的一栋翻新后的古称呼堡。这老宅有很多木格窗户,尤其是爬满绿色藤的外墙,很显眼儿,老宅的外墙全部被绿色草坪覆盖,十分神秘,又有大自然清新气息。
月色里,蝶飞儿好像是走入了一片绿野仙踪的神秘地带,也许在这样特别静谧的夜晚,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让她有几分异样的熟悉与莫名的亲切。
“姑娘,大暑节气到了,所谓“天生万物以养民”,来了,我们该吃点什么?”
“吃素,想吃丝瓜、西兰花和茄子,胡萝卜,红枣,吃点淮山!”蝶飞儿脱口而出,好像在自家一样。
“淮山,姑娘很懂啊,它益气养阴,可以促进消化,让人感到精力旺盛,尤其男人!姑娘今日吃素!有意思!”
他带她绕过石梯,爬到屋顶,满天的星星,夜色撩人,夜风拂面而过,很轻柔,很舒畅!
蝶飞儿俯瞰老宅,露天的草坪,外接的露天看台,露天的水池,红瓦灰墙的颜色搭配得特别好看,像是童话里被糖块装修的屋顶。
楼顶晾满了很多薄纱样的纱巾,绣着蝴蝶,五颜六色,这是蝶飞儿小时候喜欢的纱窗的纱巾,这里怎么会有,她很是奇怪。
老宅的外围是郁郁葱葱的植被,把这一方世外桃源围绕的密不透风,仿佛只有主人才能享受这样美丽神秘的地方。
大门是黑色的铁艺筑建而成,黑色的神秘仿佛通往一个独特的私享世界。大门的旁边是鲜花和草坪的维护,看上去非常美观。两边的门柱上是文艺气息很浓的路灯,等待夜幕降临的时候华丽登场。
这个男人拽下蝶飞儿的面纱,四目相对,他自己也征了一下,这丫头多年不见,已经出落得更有几分味道:
岁月沉淀,但她身上的懵懵懂懂,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可爱和珍贵的。这个故人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尤其丫头脸上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活跃和生命力,他觉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无形地牵引着他……
她好像天生有颗少女心,灵动清新,这种天生的慧质,更像佛家中的顿悟,讲究的是天生慧根、醍醐灌顶,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女人从她从马车下来的走姿,他就感觉出来了。
“喂,我怎么称呼你,是江老爷吗?对了,叫我小蝶就可以,我上错了马车,现在天黑了,又出不去……对了,那你自己住这么大的老宅,不无聊吗?”蝶飞儿瞥了一眼灯笼,写着一个字“江”。
“蝶姑娘,真是聪慧无比,就叫我江南,忘年交,江某一个人在这老宅做事生活,开灯就是早上,关灯就是晚上,有时可以做事到晚上亥时,子时,再去用膳。但这里远处的居民往往清晨几点点就起床干活,晚上六点一过,就不吃晚饭……”
“那这里的人活的好素朴,和我们蝴蝶谷一样,不只有晨昏的记忆,也有对节气的敬畏。我们蝴蝶谷年初从立春开始,到年尾的大寒,谷民们无不朗朗上口,每一个节气对大家而言,都是和土地的对话。”
蝶飞儿突然觉得自己话多了,尤其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姑娘是蝴蝶谷人家,世事沧桑,风云莫测,你们几个丫头各奔东西,今日堪称偶遇,有缘啊!家父可好?如果不介意,你就暂且住在这“江南轩”里,可否?”
“这样不妥,我明日还得赶路,对了,江老爷,您认识家父…江…南…江南,你怎知小女家族?”
蝶飞儿还是疑惑,家族暂时寥落,他也知道,她突然记起谷主爹爹常说的话:
跟一个人相处,不管怎样,都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家境,因为人性在金钱面前,不是谁都可以经得起考验。当你暴露了自己的经济状况,就会形成对比。你钱多了,可能有……但一旦对方知道你没钱,可能有的人就会远离你,甚至会看不起你,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对了,外面瘟疫还没彻底解除,我住在这里很干净安全。天灾人祸的一年…”江南叹了一口气。
“瘟疫的传播,和大自然的脱序有很大关系。过去大家都是农业民族,在宇宙循环当中,对日升月沉都有自然的记忆,不会违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