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园里,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般若在认真熬中药,她从谷里洛大娘那里打听来的药方子,最近谷主爹爹又犯病了,持续病了五六天,脚疼,脚下不了地,葭而娘亲一直日夜照顾她,人整整瘦了一圈。
周围很静,这药还要一个时辰,般若环顾四周,院里的花儿都6续开放了,尤其是旁边的红艳艳的夹竹桃的花朵一簇簇沉甸甸的,葭而和小糊祖母说的夹竹桃有毒,说花开的美,也有淡淡的芬芳的香,但是有毒的。
这花不用养,它不择土壤,却有奋力生长的特质。就算是将它栽种在一堆砂砾旁,它也会努力穿越石子,将根深深扎进土壤,顽强生长。几次娘亲说把它们铲除掉吧,般若都舍不得。
也许她的眼睛里只有美,只有善良,也许她总觉得它们和美味的葡萄一样,都是惹人注目的,院里花香飘过篱笆,般若觉得很舒服。
“若儿,你歇歇吧,娘亲来熬药……”娘亲走到般若身旁,般若抬头一看,四月的小院花香满,娘亲从老屋中出来,夕阳的余晖穿过繁花洒落在她的身上,那一刻,时光似乎是静止的,有些白的清瘦的她,脚步缓慢的她,却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她,脸上挂着最熟悉的慈祥的笑,般若知道娘亲很坚强,不想让爹爹看到她憔悴的样子。
“若儿,这几年都是爹娘拖累了你,让你呆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真是难为你了……”
“娘亲,我没什么,我喜欢这个地方,能陪伴爹娘,是我最大的幸运……”说完,般若搬来木椅子让娘亲坐下。
梅园里,云紫和蝶飞儿反躺在卧室里的床上。蝶飞儿在看词,轻轻念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蝶飞儿,你在看曹植的《洛神赋》,写的真美!”云紫咯咯笑着,说到。
“自古以来,美丽又善良的女人总是很多人惦记,哪怕已为人妇。相传官渡之战时,曹操攻打袁绍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甄宓这个女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操在前方攻打邺城,打赢了,传急号令:“快去袁府,把甄宓带来。”底下的人去到袁府碰了一鼻子灰,快马加鞭回来禀告曹操:“甄宓她……被曹丕带走了。”
“原来曹丕早就听说甄宓貌美,眼看能打赢官渡之战,他早早守在袁府,就等着带走甄宓。袁府后院,一听说前方有变,女人们哭哭啼啼,怕被杀头。曹丕找到甄宓时,她躲在袁绍妻子刘夫人身后,怯怯露着半张脸。刘夫人看曹丕望着甄宓的眼神,回头低声对甄宓说:“你死不了了。”建安九年,十九岁的曹丕如愿以偿娶了二十四岁的甄宓。”
蝶飞儿讲着三国的故事。云紫听得入迷了,她摆弄着手上的戒指。
“云紫,这个戒指是你夫婿给你的吧!真美……讲讲你们的婚礼吧!”
“对,我手上戴着的戒指是他亲自设计的,戒指的大钻来自外域,是我们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旁边的碎钻来自我婆婆的胸针,当时我们举办婚礼,不仅考虑了我的好闺蜜们参加的便利,还考虑了宾客们参加婚礼的时间,特意选择在节日,当时婆家还邀请了各行各业、各种文化背景、不同年龄的亲戚客人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后,我们在一起的状态就和所有的恋人一样:常穿着最简洁舒适的休闲服饰,手拉手去听戏,写字,他常说,遇见了我,他的整个人生焕了快乐的光芒,我们彼此相爱珍惜对方……”
云紫继续讲着她的故事。蝶飞儿静静地听着。蝶飞儿明白,也许云紫就是那个走进他夫婿内心世界的公主,她拥有着唯一的一把能打开她夫婿心门的钥匙。也许爱情的默契在于相视间明白了彼此的需要,就连他们求婚也是顺其自然的,进行时,一个说:我好想和你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一个说:我愿意。”就是这么简单默契的结合。云紫的夫婿全心呵护着云紫,而云紫也用她的开朗和乐观温暖着他的心。
“蝶飞儿,不讲我了,说正事吧!我已经打听到梅无森以前在蝴蝶港的女人古影心了,据说古影心离开了梅无森后,被一个当地的大地主箫大海看重,娶了她,据说这个大地主来自一个山寨,本就是好赌好色之人,到蝴蝶港后,很快被花花世界吸引住了。他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甚至后来看到古影心后,他一下子就着迷了她,娶了她,他似乎着了魔,被古影心深深迷住了,不管旁人怎么相劝都无济于事,硬是把她娶进了家门。”云紫讲得很详细。
“云紫,那这个古影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有什么本事可以让这个箫地主拜倒在石榴裙下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蝶飞儿打断了她的话。
“这就要从一个叫作刘毕的男人说起。这个刘毕本是箫大海的手下之一,他眼看箫大海混得越来越好,他想尽办法去巴结这个人。巴结的手段之一就是女人,自从他把古影心介绍给箫大海后,很快就得到了器重。古影心嫁给了箫大海后,自然也过上了奢侈的富太太生活。”云紫又讲起古影心的身世。
“她本出生在贫寒之家,她小时候就到了养父的家里,养父是个郎中,至于亲生父母是谁?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据说她的养父没有把她往良家淑女的方向培养,当时古影心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那里有名的姑娘。她长得不算太美,但是却有着一股独特的“媚”劲,而且她个子高挑、身段玲珑,又能唱会跳,在那里很快就红得紫。据说她果然是有手段的女人,没过多久,箫大海的魂都被她勾走了。箫大海花大手笔,又是买房子又是买地,把她养了起来。后来箫大海还不顾家人反对娶她进门呢。”云紫缓缓说着。
这时,想不到梅幼薇趴在窗户旁偷听她们的谈话。她狐疑: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古影心是谁?她屏住呼吸听着。
只听见云紫又说:“先箫大海原本是个土老帽,大字都不识几个,以前在老家哪里见过古影心这种洋气的女人呀。古影心从小就很爱美,无论是梳妆打扮还是个人气质,那都是山寨的女人无法比较的。箫大海初次见到古影心时,就仿佛见到了仙女一般,立刻就被吸引了。”
“其次,她不仅外貌迷人,她还能唱会跳,但凡他想听小曲,她张口就来。箫大海要是想看跳舞,古影心这身姿一摇曳起来,果真就如仙女下凡一般风姿绰约。如果箫大海觉得不尽兴,她还会把自己的小姐妹叫到家里来,一起给箫大海唱歌跳舞伺候他。因此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箫风难免就会陷进去难以自拔。后来据古影心为了讨好箫大海,甚至都把自家表妹小凤娇都介绍给他做了姨太太,可见在讨好男人方面,古影心是有本事的,也是可怕的。”
“后来怎么样了,古影心怎么样了?”蝶飞儿紧张地问到。
“她从小就流连于男人堆里,自然有的是功夫搞定箫大海。面对这样的女人,他不惜和自己的大太太闹翻,一心就为了讨好眼前的这个二姨太。当然箫大海是喜新厌旧之人,纵使古影心的手段再高,伺候男人的功夫再好,日子久了,箫大海又要尝鲜了,也就逐渐冷淡她了。据说后来古影心走了,自己搬到岛外去住……但这个女人对梅无森还是有点感情的……关键是梅无森的底细她最清楚……”
听到她们提到自己的哥哥梅无森的名字,梅无森脸拉了下来,暗得可怕。她突然一转身,后腿被一双手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侄儿安儿,她赶紧捂住他的嘴,拉着他轻轻推开了安儿的卧室。
云紫讲了来龙去脉,蝶飞儿觉得云紫就是一个内心明媚、格局大气的好姐姐。
蝶飞儿补充了一句:“这个厉害的古影心最终还是输给青春逼人,输给时间,输给男人过时不候的新鲜感啊!”
“哦!对啊!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像那个梅无森,或箫大海,他们爱她时,她微微一笑,他们就自动脑补,她或许也爱他们。他们不爱她时,可能她想他是错,她呼吸也是错。如果这些男人刚好是王,那她活着也是错。那个时候,或许有些女人像古影心,是箫大海或梅无森那样男人的工具,开枝散叶的生育工具,利益交换的政治工具,装点门面和自尊的装饰工具。他们也许从没真爱过古影心她的,这也是一种悲哀……对了,与静缘师父见面的地方,我找好了!”
云紫趴在蝶飞儿耳边轻轻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