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一处角落里,族长沐风看着天空飞走的光芒点了点头,又低头喃喃自语起来。
“九儿呀,别怪我,越早离开越好啊,这里就是个是非之地,早晚得有大事情生,老祖宗能力有限,不能全靠他一人,我这个族长必须未雨绸缪,能送走一个是一个,总得在外面留下点沐家种子不是……”。
喃喃自语声从角落里出,而这一画面竞然没有在众生棋盘上众神所化之镜中显现出来,而众大能被另一幅画面吸引住了。
黄昏中,天星城外通往天荡山的大道上一老一少被余晖拉长了身影缓慢走来,老的背负着一个被破布包裹的长条状行囊,衣衫褴褛,一头白,还夹杂几根茅草,他推着一张轮椅,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削的少年人斜斜倚坐在上面,两条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缎子,一双似浑浊、似清明的眼睛,双眉如剑,斜飞入鬓,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莫名的冷厉和杀伐之气!
这人如不残疾,必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伟丈夫!铁骨凛凛的真豪杰!只从眉宇之中残留的威势看来,必然曾经是一位杀伐果决、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而现在的他满脸胡茬,一身市井麻衫,逃荒的难民一般。
“哑叔,再撑一会儿,我们快到家了,苦日子到头了……”
“哑叔,族中兄弟听到我回来的消息一定会很兴,当然了,那个不容易的族长是个例外……”。
“哑叔……”。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而身后推着轮椅的老年人只是不停的点头听着。
哑叔是个哑巴,他只能听着少年的唠叨,脑海中想着在家的情况,心里早己经乐开了花。
少年人说着说着便沉默的下来。
离家五年今日归,不知熟人有几何。
离家五年,辗转天下浪荡江湖,心中五味杂陈,一生中所吃的苦换来今日的这般光景,当初那个决定是对是错?
自打做出那个决定,十万里的归途中便是麻烦不断,还差一点就没有落魄到乞讨的地步了,要不是有哑叔照顾着残废的自己,早就没命了,呵呵,真有你们的,好一群有权有势遮天的人物,变脸成度相当之快,如果是五年前的我又会如何呢?不觉自嘲一笑。
何必想这么多,这五年之中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满足最辉煌的五年,如今一切皆以看开,过眼云烟了,从今以后我与尔等再无瓜葛了。
真的再无瓜葛了吗?他不知道,眼下他只想回家。
大道一旁不远处有一个挂着酒的摊子,他笑了一下,闻了闻空气中酒香的味道,用头点了点方向,哑叔会意的笑了笑推着他来到近前。
“来壶酒!”。
周围出城或者进城中途在此歇息的酒客都看着这衣着寒碜的两个人,有的摇头说了声晦气结账走了出去,有的立刻远离他们坐着。
而正在生意忙碌的店家原本听着声音要附和,可一看这两人的装束,立即就拉下脸,出来做买卖的,没个眼力劲儿怎么行,岂不是白混了,店家什么世面没见过。
这两个家伙一身打扮能有钱?呵呵,瞎子也能看出来吧,店家看了一旁店小二一眼,店小二点了点头,他还算厚道,没有立马赶人,只是看着这两人好心的提醒道:“我们这里只有招牌酒女儿红,一壶二十两银子,二位是否……”。
五年之中苦吃过,富有过,什么都见过,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为了一壶酒还要看别人眼色,当初何苦如此。
轮椅上的少年笑了笑道:“没事,会有人来结账的”。
“结账?”店小二扯开了嗓门,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店家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从后厨拿来了一壶女儿红。
哑叔走上前拿起女儿红倒了一碗,然后拿到少年眼前,少年坚难移动缓慢的探过头,一仰脖喝了进去。
“痛快,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
“唉,原来你除了头能动以外,全身都残废了,那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好奇的看着少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