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其一生,她看似一朵安逸优雅的人间富贵花,却被画地为牢,走不出无形的牢房,最终被活活困死。
凌枢离杨春和近,似乎听见她轻轻的叹息声。
同为女子,杨春和又怎能不叹息?
有人为了挣脱封建传统对女性的禁锢而奋向上,也有人安于现状等待别人的垂怜施舍,这种施舍不唯独是金钱,也有人渴望被爱怜爱护,被圈养被抚慰,正是这种骨子里的弱者心态,成为冯三小姐的死因之一。
但凡她懂得稍稍为自己的命运抗争,走出吴四死亡的阴影,甚至努力争取留洋学习,恐怕今日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杨春和一面为冯三小姐叹惋,一面又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坚持要读书上进,并没有去走一条跟左邻右舍那些女孩子一样成年就嫁人生子的路,可想想自己现在还身在敌窟,又高兴不起来。
凌枢毕竟不是女人,没有杨春和那么多的长吁短叹。
他也惋惜,可仅仅只有一瞬,注意力就继续放在观察应会身上。
闲谈过半,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双方都有几分醉意,应会尤甚,他跟岳定唐的话题越来越随意,告诉岳定唐的讯息也越来越多。
而负责保护他的那两名护卫,此刻正是心神最分散的时候。
因为刚开始为了防备来者,对方必然会提高警惕集中精神,当酒席过半,酒食香气和应、岳二人东拉西扯的话题,同样会影响他们。
这会儿如果按照先前约定好的,三个人同时动,能不能控制住场面?
凌枢的脑子飞快转动,并没有急着给岳定唐出任何手势信号。
既然凌枢觉得时机未到,岳定唐就继续跟对方周旋。
“冯三小姐是个美人,可惜是可惜了点,不过有这么一个父亲,也不能怪别人。”
应会嘿嘿一笑:“老弟觉得可惜?”
手从桌下探过来,轻轻覆在岳定唐大腿上,似不经意。
岳定唐:……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遭遇这种骚扰。
心里已经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面上还是如沐春风温文儒雅的微笑。
“美人难得,任何有怜香惜玉之心的男人,都会觉得可惜。”
应会点头:“那的确,我也为她可惜。”
他的手在岳定唐的大腿上游移,见对方没有反应,越大胆放肆,大有往两腿间走的趋势。
手腕蓦地被轻轻抓住。
应会以为对方拒绝反悔,不由眯起眼。
岳定唐面无异色:“这里有旁人。”
原来是害羞。
应会复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