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毛毬一边拿着继续工作,一边让人化妆、上口红、换上纯白礼服。最后她总算站起身来。
&1dquo;结束了,远钟,拿去!”远钟接过稿子,立刻奔向邮局,才寄出稿子就因为过度劳累昏倒在邮局里,被救护车带走。救护车的警笛声&1dquo;哦咿哦咿”,将美男子编辑送至医院的同时,大宅里的毛毬正等着迎接婚礼的时刻。
另一边,主角之一的郎心中满是恐惧与紧张,在坡道上心神不宁,徘徊不定,盘算着是否该逃走,听见远方传来不祥的救护车笛声,他的心里又莫名增添了几分不安。
郎名师美夫,二十七岁,是制铁厂工人的儿子。因为父亲被公司从制铁部门调去送货,薪水变少了,从此他便自己送报来赚取学费,高中学业后苦读考上东京最高学府,毕业后回到红绿村,进入赤朽叶制铁上班,最近才终于偿还完助学贷款。
曜司欣赏美夫认真的工作态度和条理明晰的头脑,让他年纪轻轻便担任重要职位。一天,曜司找美夫到山下的泡泡茶屋,美夫纳闷着曜司找自己做什么,曜司便突然询问他入赘的意愿,那不过才十天前的事,美夫起先开心极了,心想自己一个工人的儿子,有一天居然能出人头地,这么一来他的兄弟也有好日子过了。转而一想,赤朽叶家的女儿,该不会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毛毬吧?美夫以前从宿舍大楼去赤朽叶制铁上班途中,曾在坡道上差一点被混太妹时期的毛毬骑摩托车撞个正着,还被她的伙伴围住取笑,他心想如果是妹妹鞄就好了,但又想,鞄高中还没毕业,不可能是她。他诚惶诚恐地向社长确认,果然是毛毬没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推辞,美夫慌张地找家人商量,向友人哭诉。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婚礼当天了,他的父母还帮他准备了一个梧桐木制的衣橱,接他入赘时带到女方家。美夫这才认命,这天早上耳边听着不祥的救护车响笛声,战战兢兢地走上山。
美夫是个优秀的员工,也会是个踏实的经营者,但却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曜司认定他具备妥善经营公司,将企业传承到下一代的才能。这样的美夫此时一脸正经,全身颤抖着走在坡道上。
他终于来到了赤朽叶大宅,穿着礼服的曜司和万叶就站在院子里。曜司活像拿自己的长手长脚不知如何是好的细长影子,他身旁的万叶一头银随风飘扬。
&1dquo;你来了。”万叶说。
美夫沉默地低下头。身穿白色礼服的毛毬慢条斯理出现了。毕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这天出席的总算是毛毬本尊,而不是分身。赤朽叶一家还沉浸在长男夭折的悲伤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恍偬。毛毬披着白纱,手上拿着精致的捧花,喃喃说道:&1dquo;穿成这样真是蠢毙了。”美夫光是站到毛毬身边就吓坏了,根本没细听她在说什么,膝盖直打颤。他从毛毬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气息。那是背负时代重任的人身上特有的两种光环:毛毬身上散着华丽的光芒,但同时也出死亡的气味。
当晚,美夫待在阴暗的寝室直瞪着墙壁。午夜过后毛毬缓缓地走进房里。外头传来工作室里走动的女孩的说话声。
&1dquo;远钟先生病倒了。”
&1dquo;没有编辑怎么办?”
&1dquo;老师刚才已经给我下次的故事大纲了,你先收集资料。”
&1dquo;老师呢?”
&1dquo;洞房!”
&1dquo;啊。对喔。”
少女们简短的话音透地墙板传了过来。
毛毬一头长梳成髻,脂粉未施。像个幽魂一样站在那里。不管是脸或身体,这时的毛毬都透露出远过二十岁年纪的疲惫,和白天穿着华丽礼服的她判若两人。看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浅褐色的干燥肌肤,美夫后悔了,一心只想逃回山坡上的家。这时,他察觉到毛毬的犹豫,眼前的她仿佛就像只胆怯的小动物,他仰望着毛毬的脸。毛毬似乎想让他开心,朝他咧嘴微笑,她的笑容看起来意外地童稚又缺乏安全感,美夫心中对&1dquo;丙午女”的恐惧瞬间一扫而空,甚至同情起毛毬来。他心想,对方毕竟只是个比自己小七岁,又刚失去兄长的女孩啊。这时毛毬伸出结实的手臂,用力拉住美夫纤弱的手。
&1dquo;真麻烦。你帮我解开腰带。”
&1dquo;啊?”
&1dquo;算了,我自己脱。”
毛毬搔了搔头,一把将美夫拖进被子里。美夫害怕极了,这时他才真正了解到自己不只是结婚,而是成为自古就在红绿村天上界呼风唤雨的赤朽叶家的赘婿了。某种意义上,这个家族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一切全由血缘主宰。因此在这张洞房夜的床褥上,也不存在着女人。
黑暗之中,美夫感觉到一股意志,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覆着美夫,他清楚知道那不是女体,而是被大宅附身的一股鲜红意志,这股意志从前怀抱着万叶,今晚则包覆着美夫。毛毬压着美夫,无声地啜泣着,当她的泪珠滚落在脸颊上时,美夫对眼前这个孔武有力却又疲惫不堪的美女瞬间涌上了怜爱之情。他伸出纤细的双手,抱住妻子。黑暗中毛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婚夜之后毛毬为了想尽快怀孕,频繁地到房过夜。
&1dquo;线描好了,你把铅线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