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她搜肠刮肚地想要证明自己没那么肤浅,“那个,那个被腰斩的李怀仁,他就想亲我,他官可不小,也有钱,可我不愿意他碰我。”
“云鹤追呢?他轻薄你,你什么感觉?”谢珣眸光微闪。
脱脱开始装傻,慢慢蹲下,身子一倾,薄薄的呼吸带着甘甜味道,喷洒在他脸颊上:“什么轻薄?”
她眼帘垂下,小手很不老实地从谢珣衣领进去,摸他紧致的肌肤,纹理细腻。
两腿一分,脱脱坐到了他身上,恬不知耻说:“云鹤追就是这么抱我的。”她拿起他双手环在自己腰上,谢珣便温柔地摩挲了几下,她腰细,却柔韧如花枝。
“你闻闻,我香不香?”她昂起脸,让谢珣嗅她的脖颈。
在官衙,谢珣一向不愿意谈儿女私情,再看她厚颜无耻地坐自己身上,有些羞耻,又有些难言的激荡。
见他久无动作,脱脱微低头看他,谢珣也在看她,对视片刻,他终于扬起颈子想含住诱人的唇,她笑着躲开了:
“我说过,你不准再亲我,我只让喜欢我的人亲我。”
忽被拒绝,谢珣脸上挂不住,声音有点冷:“起来,找喜欢你的人去。”
脱脱像个小猪头一样笑盈盈的,似乎早忘了疼,揶揄他:“是谁说的,署衙里不准动手动脚,刚和公主抱着亲,现在又想亲我。”
她脸一垮,“水性杨花的臭男人,从今往后,我跟谢台主只有公务上的往来,再无其他瓜葛。”
说完,一脸冷漠真的起身了,双手往胸前一折,行个官礼:
“下官告辞,请台主不要忘记给下官的赔偿。”
她扭头就往外走,谢珣追上她,把人一拦:“别闹了,大半夜你往哪去?”
“下官睡过夹道,睡过排水沟,前一阵还睡过谢台主家门口的大树下,哪儿都能凑合一夜。”她毫不犹豫搡开谢珣,冷峭睨他,“我爱睡哪儿就睡哪儿,难道,谢台主想和我欢好不成?”
挖苦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落。
漫无目的走一阵,脱脱在柏树下驻足,四下瞧瞧,见值房有灯火亮着,稍微放心,解下披帛叠了几层,往地上一铺,她乏了,很快沉沉睡去。
再醒来,人在床上,分明还是谢珣的那间屋子,墙上贴着御赐彩花,可他人早不知去向。她刚下床,碰掉了案头小几上的药膏。
走到明间,桌案上摆了两样清淡利口的小菜,一碗粥,一碟子团油饭,里头裹了五花八门的各类肉,有煎虾、烤鱼、羊肉、猪肉、鸡肉、鹅肉、灌肠,佐以桂皮豆豉,一口下去,满嘴喷香。
另外,还有消暑的槐叶冷淘。
脱脱洗漱过,狼吞虎咽一阵,毫无吃相可言。一面吃,一面忿忿不平:御史台的伙食未免太好了些,一群黑心狗官,吃这么好就等着有力气抓人的吗?
吃完,依旧不见谢珣踪影,连忙奔出来,迎上一吏卒,她追着问:“谢台主呢?”
吏卒认出她是昨晚证人,倒回了话:“台主人在推事院,云鹤追死了,公主正来要人,对了,你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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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两相处(6)
夏荷的香气在整个绿波荡漾的太液池间氤氲,皇帝心情大好,遥望大明宫檐牙高啄,气象万千,一张脸,更显得意气风。
自朝廷下旨讨伐浙西卓金,前后加一起,不足月便让浙西自行崩溃。卓金父子被手下劲卒绑了送回长安,人一到,皇帝见都不见,直接命三司长官于独柳监刑腰斩卓金父子。
长安的强势,让天下节度使慌了神,一时间,马踏沙鸣惊落花,京城大道上迎来了各地复归帝乡的节度使们。
短期内,朝廷更换对调了几十个节度使。
唯独河北,对长安天子的举动冷眼旁观,依旧不肯入朝。树顶一两句莺啼滑过,皇帝回回神,问身边太子:
“河北没什么动静,你什么看法?”
太子正思忖着应对之词,后头,听有女子啼哭声传来,很快近了,见安乐红肿着眼进了凉亭。
一打照面,太子几乎被安乐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烧到,他错开了眼。
安乐彩衣翩翩,盈盈拜倒,哽咽说:“请阿爷为我做主。”
皇帝眼神一动,鱼辅国连忙把安乐搀扶了起来,安乐哭道:
“我要参御史大夫,谢珣罔顾朝廷法度杀了我的人,难道,这大周是他的了不成,可以草菅人命?”
皇帝对她素来和气,这件事,已经有所耳闻,微愠道:
“胡闹,死了一个面,值得你大呼小叫来告相公的罪?你纵着云鹤追私售假度牒,我还没问你的罪,你反倒先来告小谢了?”
皇帝顺带不满地瞥了眼鱼辅国,薄责道:“你是左街功德使,就这么看着公主胡来?”
鱼辅国手里还托着湃的紫葡萄,微微一滞,当即反应过来,丢了托盘赶紧跪下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