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办公室门口喝着橙汁偷听到的黎容不太开心。
他本以为自己是靠智慧和汗水收获的成果,没想到居然是靠脸。
黎容看着吵吵闹闹的人群,回忆着那些已经不甚清晰的年轻面孔,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时间果然是最强大的滤镜,他曾经把它当作人生滑铁卢事迹里最令人郁闷的一件,现在回想,好像每一帧画面都很美好。
他转过脸,整理了下情绪,迈步走向熟悉的摊位。
车上还是堆着厚厚一沓围脖帽子手套,阿姨自己也带上了亲手织的帽子,她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背过身子躲迎面吹来的北风。
车边挂着的小喇叭代替了她的嗓子,正一遍遍机械性的重复:“围脖手套帽子咧,好用不贵!”
黎容眼中含笑,轻声道:“阿姨。”
“我姓徐,叫徐唐慧。”徐唐慧抬眼看见他,立刻搓了搓手,从厚厚的棉衣里面掏出手机,拽掉一只手套,用指腹点开相册给黎容看,“邮件不让下载,我给你拍下来了,审稿意见,你可以放心了。”
a大是很多国外期刊的重要供稿单位,从a大专属邮箱,通过a大自己的局域网出的稿件会获得优先审稿权,但a大也格外重视保密性,为了防止研究成果外泄,供稿人必须登6教职工账号密码,才能用专属邮箱收邮件。
且邮件如需下载传播,需要获得红娑研究院和a大行政办事处的联合许可。
审稿人对黎容提交的稿件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需要修改的细节并不多,但仍然有些疑问需要他详细解答,不过看语气,基本上他回答完以后,这份稿子就通过等排期了。
黎容轻呼一口气,如释重负:“谢谢,惠姨,没有人盯上你吧?”
徐唐慧摇了摇头,乐道:“我在这儿买东西十年了,又天天往图书馆跑,他们老员工都收过我的手套,看我也都看习惯了,根本不拦着。而且黎老师的账号,现在也没人注意了。”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还能投稿。
黎容点点头:“辛苦您了,那我写完之后再来。”
“哎,等下。”徐唐慧叫住黎容,低头在自己深蓝色的腰包里掏了掏,翻出一个绣工精巧的平安符,她塞进黎容怀里,“你告诉我的黎老师的密码,1117是你的生日吧,还有几天就要到了,姨也不知道送你啥,就织了个平安符,去庙里开了光,不管未来怎么样,你可一定要好好生活。”
黎容手指抚摸着针脚细腻的平安符,睫毛颤了颤,心里涌起一丝酸涩。
“我都……忘了。”
以前觉得生日很有意义,顾浓会亲自给他做蛋糕,黎清立会带他出门拍照。
他有一整套相册,记录了他从出生到十七岁每一年的成长,这本相册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他也再不期待自己的生日。
-
岑崤将刀锋抵在面前壮汉的动脉,对方屏住呼吸,瞳仁骤缩,平静几秒后,猛的抬起右臂想要反击,岑崤的刀锋又向内推进一寸,左手灵巧的从对方兜里抽出了那张蓝色的纸片。
壮汉见纸片失守,立刻放松了全部力道,抬起双手,示意自己认输。
岑崤撤开刀锋,后退一步,手腕一甩,将刀合上收在掌心。
壮汉大汗淋漓,从台角扯了条毛巾,囫囵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笑道:“你还藏刀,玩阴的啊。”
岑崤将那张蓝色纸片折了折,随意扔进了台下的垃圾桶,勾唇轻笑:“你难道没藏?我只是比你出刀快罢了。”
壮汉是蓝枢九区入门考试的培训教练,历年来带过的学生有二十多个通过了九区的考核,每个要考九区的人,几乎都会来他这里做一下考前测验。
如果他觉得不行,基本上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明年的考试了。
教练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长叹一口气:“没错,九区的宗旨的确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些道德感过强的考生反而容易吃亏,看来岑会长没少教你东西啊。”
岑崤也没反驳他,他从服务人员手里接过自己的外衣,将根本没开刃的小刀往地上一放,朝淋浴室走去。
教练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冲岑崤的背影喊:“哎,你那些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岑崤淡声道:“先处理你自己的吧。”
教练“切”了一声,嘀嘀咕咕:“年纪不大,倒是挺能忍。”
等岑崤离开训练场,关上大门,教练收敛起笑容,朝助理招招手,然后在助理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岑崤走进淋浴室,将训练服尽数脱掉,光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扫了一眼巨大的镜面,镜子里,尽数映出他身上的伤痕。
左肋被踢到的地方已经一片淤青,哪怕只是呼吸,都带来无法忽视的钝痛。
他忍着痛感,依次按了按肋骨,还好他躲的及时,不然恐怕要去医院了。
除了最严重的肋骨的伤,他背肌上,也是参差错落的摔打痕迹,左手小臂,还有一道在台角边缘碾过的划痕。
他冷静的打开热水,让细密的水流沿着皮肤滑下去,冲掉粘腻的汗,也冲着脆弱刺痛的伤口。
洗好之后,岑崤交了钱,换了身衣服,开车离开了训练场。
就在他离开之后,一份体能数据分析报告传输到了岑擎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