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草坪的宾客听到宋母的话,依次回了大厅。
大厅内的装饰更是隆重,四面的墙壁上绘了印象派画作,乍一看色彩规整,不拘小节,但远远望去,流畅离散的线条整合起来,是宋沅沅的英文名字,看得出来,这次宋家花了大价钱。
室内唯二的两根乳白色波浪状圆柱后,乐队成员已经准备就位。
服务人员递次端上来五星级酒店大厨煎好的鹅肝,在绕成爱心形状的白色长条餐桌后,就是早已搭建好的舞池。
曲目表被指挥翻开,开场舞是宋沅沅最熟悉的宫廷华尔兹。
黎容从白色木椅上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往室内走,他脸上神情愉悦,放松且自然,就好像生在他家里的事,不过是所有宾客共同做的一场梦。
独独在路过岑崤身边的那一秒,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垮塌。
他咬着牙,眼睑微蹙,左手捂着胃,低声道:“胃疼。”
岑崤下意识放下香槟杯,皱着眉,也不由得压低声线:“谁让你在风里吃蛋糕。”
黎容的胃是他近一个月见过最脆弱的东西,吃冷的疼,吹了风疼,不按时填补疼,填补多了也疼,吃养胃的药想吐,不吃养胃的药反酸。
黎容在学校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趴在桌面上,捂着胃,疼的嘴唇白。
但岑崤又无计可施。
黎容轻呼一口气,手掌在胃部揉了揉,敛去一脸的难受,他微抬眼,轻声轻语对岑崤说:“要是有人惹我生气,可能会更疼,说不定会溃疡,会穿孔,以后再也喝不了能让人趁虚而入的烈酒。”
岑崤嗤笑一声,表情也没有那么担忧了,他收回落在黎容胃上的目光,轻飘飘道:“多谢警告。”
黎容意味深长的一笑:“不客气。”
黎容进了大厅,像上一世一样,直奔他坐过的沙。
那是一张浅黄色的布艺沙,两端摆放着松软的抱枕,扶手一旁还放着一张小圆桌,桌面上是冒着热气的咖啡壶和糖块奶浆。
他选的这个位置还是挺舒服的,原来最无意识的时候,他也不算亏待自己。
这个时候,沙附近没什么人,大家都在联络感情,邀请舞伴,准备一会儿上场跳舞。
他懒洋洋的靠在抱枕上,双腿交叠,身子大半的重量压在左臂,要不是胃里真的有点不舒服,他甚至想去拿一块鹅肝吃。
他看见宋沅沅和宋母耳语几句,然后小心的扯了扯在小腹有些打皱的裙子,迈步向岑崤的方向走去。
黎容在咖啡里加了五六块方糖,端起来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看眼前的表演。
宋沅沅走到岑崤面前,背着手,少女姿态十足,低头软声问:“岑崤,舞池开了,你愿意跟我跳一支开场舞吗?”
岑崤还没开口说话,黎容被烫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放下咖啡杯,慌里慌张的吐着舌头。
岑崤的眼神直接被他吸引过去,一时间也没急着回宋沅沅的话。
宋沅沅没有得到即时答复,表情略显僵硬,她只好也顺着岑崤的目光,去看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