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5点钟左右结束。6点半他给萨马拉州监狱管理处去了一封加密电报,科诺瓦洛夫将军决定等收到对方回复后再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三天以后,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科诺瓦洛夫收到了回电,电报上没有让他喜出望外的内容,介绍的情况平淡无奇,惯用的公文语言,毫无扣人心弦的东西。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绍利亚克,1951年出生,1994年3月根据俄罗斯联邦刑法第3部分第2o6条被判两年徒刑,关在普通监狱。未现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该犯平时不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但也不同管教人员密切配合。他在缝纫车间劳动,缝制手套和帐篷。该犯不违犯制度,没有收到过包裹和信件,没有人来探视过他,没有提出过假释和提前释放的问题。他遵守纪律,但是也看不出他承认自己的罪过、愿意通过劳动改造表示悔过和赎罪的迹象。他性格内向,既不同其他犯人来往,也不主动同管教人员接触,十分孤僻。绍利亚克于1994年2月4日被捕,他被剥夺自由的时间从被捕之日开始计算。服刑期满的日期为1996年2月3日。
科诺瓦洛夫将军读完含糊不清的电文后耸了耸肩。他很清楚,电文上所介绍的一些情况纯系胡说八道。一个被关押的人不可能那么老老实实,不可能不同其他犯人接触和生冲突。显然,监狱没有提供有关绍利亚克的真实情况。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看来,米纳耶夫是正确的,这个绍利亚克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物。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从来没有像这一年冬天那样手脚冻得僵。前几年,冬季的温度都在零度上下,道路泥泞,脚底下总是湿乎乎的,屋子里的通风小窗户可以整天开着,而这一年,大自然仿佛醒悟过来了,决定显示一下什么是冬天,好让人们不再忘却。
每天早晨,娜斯佳·卡敏斯卡娅爬出被窝的时候总觉得冷得不行。早起对于她来讲是件最头疼的事,尤其是在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一下床她赶忙跑进厨房,把四个煤气灶全点着,之后冲进浴室,洗十至十五分钟的热水澡,这时厨房里开始变得暖和一些了。每天在洗热水澡的时候她总是在想:&1dquo;我干嘛要这样呢?为什么我要这么匆忙呢?我多么想再睡一会儿,闭着眼睛,蜷缩在被窝里,什么也不想,那该有多好哇,6点半就得起床,我不愿意,不愿意啊!”然而,每天她都是这样走出浴室,之后给自己准备一碗浓咖叫和一杯果汁。这时她的情绪变得好些了,起床后最难熬的时刻过去了,要渡过这一难关还真需要顽强的毅力。为什么娜斯佳·卡敏斯卡娅要这样安排自己的生活呢?谁都不知道,但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其中包括她自己。
今天她和往常一样,一边洗热水澡一边自己怜悯自己,这时浴室门外传来了她丈夫的声音:
&1dquo;你吃不吃油炸面包块?”
&1dquo;不用了。”她痛苦地答道。
&1dquo;那想吃什么呢?鸡蛋?”
&1dquo;什么也不想吃,想死。”
&1dquo;我知道,”阿列克赛在门外笑着说,&1dquo;你想吃油炸面包块,别装蒜,厨房里已经热气腾腾了。”
她关掉水龙头,感到暖和多了,急急忙忙擦干身子,披上花罩衫,赶紧跑进厨房。
&1dquo;有的人运气真好,”她嫉妒地嘟哝着,把一块油炸面包送到嘴边,&1dquo;不用起太早,不用跑着去上班,每天早晨可以睡懒觉,没有眼泪,没有悲伤。”
&1dquo;没错,”丈夫附和说,&1dquo;有些人和丈夫一道走运。两口子都不必起太早,早餐后一道去逛商店。为什么你有那样的丈夫,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妻子呢?”
&1dquo;你不会挑,”娜斯佳耸耸肩说,&1dquo;你死皮赖脸地追了我十五年,这么长的时间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谁的过错?你自个儿死心眼,别怪别人了。再说,你根本用不着这么早起床,怎么了,你今天打算在家里工作?”
&1dquo;我心疼你这个懒女人,起来给你准备早餐。”
&1dquo;谢谢了,亲爱的,我领情了。”娜斯佳笑着说,&1dquo;他们答应什么时候给你们工资?”
&1dquo;没有人答应给我们工资,也没有谁说不给我们工资,”阿列克赛诉苦说,&1dquo;十一月份的工资到今天还不。听说正在造计划?”
&1dquo;我不知道,这完全有可能。我们一月份的工资也没有,但至少答应最近就要。到昨天为止我们还有三十万卢布,只能维持一星期的生活,接下去怎么办?”
&1dquo;你用不着为此伤脑筋,”阿列克赛皱起眉头说,&1dquo;这一星期我有四节领取报酬的讲课,下个星期有三节课,能对付过去的。”
&1dquo;瞧你说的,由于从十一月份起没有给你工资,我们一直靠你的最后一本教科书过日子,从第一页吃到最后一页,连同绪论、结束语和书皮一道吃光。我们的生活没有长期打算,怎么挣钱,怎么开销,都没有个计划。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本来是准备把这本教科书的稿酬用在结婚周年纪念上,到什么地方去旅游一次的。明天我们靠你的讲义生活,要是你和我都领不到工资,后天该怎么办?难道要开始把你送给我的礼品卖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