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唐天佑不幸毒,想隐定人心,隐定朝局,并保住陈氏一族在大唐国的地位,只有抱养王倾君的儿子,扶王倾君的儿子继位一途而已。
陈太后点点头,轻声道:“若是生下儿子,去母留子。”
陈文安轻声应道:“是!”隔一会道:“侄儿府中有三位仆妇怀有身孕,到时自会安排妥当,请姑母放心!”
若是王倾君产下女儿,那么,便须抱了仆妇所产的儿子,调换王倾君产下的女儿,充当皇子,养在陈太后膝下,以待继位,以保陈氏荣华。
陈太后素知这位侄儿是能干的,且他又是自己亲女儿千金公主的未婚夫婿,将来要倚重的地方多的是,少不得又嘱咐几句。
陈文安一一应下。
元象二年三月,唐天佑毒而亡,陈太后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大唐皇位出现空虚状态。
国中无主,有大臣趁机给大皇子唐天致洗白,想迎他回来继位,陈太后坚决不许,只说王倾君肚子里定是男婴,是上天派来继承大唐帝位的。
现王倾君产下双胞胎,陈太后松口气之余又苦涩,一生争斗,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么?
“王太妃所生两子,大者赐名唐天喜,小者赐名唐天乐。”陈太后令陈文安展了墨,在榻上写了懿旨,代唐天佑传位于唐天喜,封唐天乐为安阳王,加盖玉玺,这才道:“且召集大臣,宣布旨意罢!”
陈文安应了,扶陈太后躺下,体贴的给她掖了被角,低声道:“太后娘娘只管放心,有我在,万万不会让唐天致来夺位。”
陈太后身子触着卧榻,只觉困倦,一合上眼,隔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陈文安卷好懿旨,又把玉玺收在怀内,抬头见陈太后睡得香甜,轻轻道:“姑母,侄儿下的这药叫甜梦散,睡得三天,便在梦中去了,半点痛苦也没有。这实在怪不得侄儿心狠,而是……”他在心底补充道:你要活着,王倾君便活不了。但侄儿希望王倾君能活着,侄儿不希望两个孩子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对的,那两个孩子,是侄儿的孩子,不是先皇的孩子。王倾君进宫时,先帝已不能人事,是侄儿代大唐留后。
七天后,数名宫女聚集在玉阶殿外,悄悄说着话。
“两位殿下哭得又响,又能吃,健壮着呢!只毕竟是双胞胎,不仔细分辨,一下就错认了大小。这要搁在前朝,是不能放在一起养育的。”
“还不是玄机道长说,两位殿下是上天所赐,宜一起养大,不宜分开,分开便有病灾。听着这话,谁敢分开他们?”
另一位宫女听着她们说话,插嘴道:“听得说,太后娘娘硬要自己喂奶,不让奶娘抱走两位殿下,可是真的?”
被问的宫女红了脸,看看左近没有人经过,这才悄悄道:“可不是么?哪有堂堂太后娘娘自己喂奶的?可昨儿我进了内殿送汤,确实看见太后娘娘撩了衣裳在喂奶呢,一边喂还一边哼曲儿。”
问话的宫女也红了脸,隔一会道:“她是殿下的生母,现如今,宫里也就以她为尊了,可是这样子,却是……”说着,又忙忙止话,敢说太后娘娘的是非,不要命了?
三天前,陈太后在睡梦中亡故,王倾君作为唐天喜和唐天乐的生母,自然由太妃娘娘晋级为太后娘娘。宫女们讨论的,正是王倾君那不同寻常的行径。
葡萄是王倾君的贴身宫女,自小跟在身边的,眼见自家主子生了孩子后,性情全变,不由忧心,只和另一位宫女叶素素并莫嬷嬷讨论道:“御医说道主子产后脱力,又昏迷了三天,醒来不记事也是有的。可是主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从前大是不同。”
莫嬷嬷应道:“宫里本就是大染缸,进来的,哪个人不变?且主子经历这么多,几番在生死边缘走过,若一丝不变,那才怪呢!”
莫嬷嬷此话一出,葡萄忧心稍稍消了一些,只嘀咕道:“虽如此,也不该抢着自己奶孩子啊!”
莫嬷嬷“咳”一声,低声道:“这正是主子聪明之处,唯有如此,才能把两位皇子留在身边,不被他人所左右。”
叶素素也点头道:“两位殿下若被人抱走了,主子就危险了。”
葡萄恍然大悟,点头感叹道:“主子变聪明了啊!”
王倾君给唐天喜喂完奶,又忙着喂唐天乐,她对自己的行为也迷惑着。那天一醒来,见葡萄抱了唐天喜过来给她瞧,莫名的,胸口便肿得难受,待见唐天喜“哼哼”着,小嘴儿一拱一拱的,不由自主就抱了过来,撩起衣裳就喂奶。既然喂了唐天喜,唐天乐也不能落下,于是,又喂了唐天乐。然后呢,喂奶这项事儿,就顺利揽到手中了。
喂完奶,王倾君便叫过葡萄道:“葡萄啊,我脑子糊糊的,有些转不过来。你给我说说,我昏迷那几天,宫里都生了什么?”
葡萄听得问,便道:“三天前,圣德太后没了,陈侍中召了大臣宣旨,待办理完圣德太后的后事,便要择吉日,让五殿下继位,再给六殿下封号。主子的封号,也议定了,是圣母皇太后。”
王倾君默默:哦哦,原来我是圣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