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櫂说完就摔门而去,没有多留一秒,也没提离婚的具体事宜。
比如要怎么跟家里说,比如她的赡养费。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属于她的不会要,至于家里……都巴不得,只是要对不起老爷子了。
穗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只装了一个小藤箱。
这几年在霍家,她自始至终像个客居的人,随时都做好离开的准备。
褪下老爷子给的镯子和珍珠箍放一起,还有那盒斑斓的宝石,都放到抽屉里。
开抽屉的时候,看到俩个人的照片,不由怔然。
现在结婚,男女都兴去照相馆拍一张照片。
登报也好挂家里也好,很是温馨。
她嫁入霍家时霍櫂躺在床上比死人多口气,自然也没有照片。
后来他好了,却要忙他的霍家军,忙孝顺父母照顾妹妹关爱红颜,独独没有时间跟她拍一张照片。
她也曾经在照相馆里从早上等到晚,却等来他一句忘记了。
穗安不敢再有奢望,拿俩人的单人照拼了一张,霍櫂的,还是她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盯着照片里英俊冷漠的男人,她以为麻木的心里又涌上了尖锐的疼。
不过终于要结束了,这段荒唐又让人窒息的婚姻。
她再也不用囿于后宅受婆母小姑的磨搓,也不用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等待,更不会因为他纾解情欲的触碰身心沦陷,到最后却现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穗安把两张照片撕开,本就不匹配的,不该放在一起。
而那个把她从冰冷水流里救出的少年英雄,就活在记忆里吧。
收拾好之后,她去找了木香。
这次穗安很强势,把她给派到了顾安堂去。
这一晚,她几乎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东方白。
洗漱的时候现自己一脸憔悴,眼底一圈青黑。
既然是最后一次,就别让自己那么狼狈,她打开粉盒给自己上了个浓艳得宜的妆容。
阿芬看着她拎了个箱子,基于上次的教训没敢多问,却一溜烟儿跑到东院。
穗安知道她去告状,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一帮人冲过来。
穗安心头一沉,难道霍家已经知道,来捉她的?
她正想着对策,可人群却越过她,往门口跑去。
霍夫人衣冠不整的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去找少帅,快,别让督军知道。”
忽然间她看到了穗安,一把捉住她的手,“你这个贱人,快把我女儿交出来。”
穗安看着被她抓破的手背,愠怒的摇摇头,“霍夫人,你放手。”
霍夫人没注意她称呼的转换,更要去抓她的脸,“昨天你打骂我的女儿,把她逼出家门,要是我樱樱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饶不了你。”
一个两个都饶不了她,他们霍家人可真霸道!
不过,她倒是听明白了,霍樱不见了。
昨天她被打后东院一直没消息,只有霍櫂一个人兴师问罪,穗安还以为他给压下了,却没想到今天出了纰漏。
即使被穗安抓住手臂,霍夫人还跟个疯子一样扑上来,丝毫不顾贵妇的仪态。
穗安碾药针灸的手劲儿很大,霍夫人这样的贵妇岂是她的对手?
压下怒气,她冷声问:“想要你女儿名声扫地,你尽管大声吆喝,让全平亰人都知道。”
霍夫人到底是当家多年的主母,此时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她强装镇定,抖着手放开穗安,身边的嬷嬷忙把她扶住。
霍夫人深吸几口气,还是质问穗安,“你把樱樱藏哪里了?快交出来。”
“她屋里丫鬟婆子一大堆,我怎么知道?”
“是你一定是你!你恨樱樱让人冤枉你给老爷子下药,这是你对她的报复!”
竟然还扯出这个……
那昨天的栽赃显然是母女俩个串通好的。
只是她什么都由着霍樱,却不知道这个好女儿已经胆大到什么地步。
她彻夜未归,不会是……跟那人私奔了?
倒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