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抬手,袖子里便是一道乌索,如同灵蛇,向了他身上缠将过来。
有人从身后布囊里取出一块银镜,向了他身上便照。
更有人拿出一只葫芦,大放金光,口中念念有辞,要将二锅头给收进葫芦里面去。“卧槽……”
迎着那么厉害的法门打来,二锅头也分明有些心惊肉跳。
照他往日的习惯,别说这么多十姓门下的能人,哪怕只是遇着一个,也得先谋定而后动,了解清楚,甚至设几个陷阱,邀几个帮手,才敢与这等人物交手。
何曾想过,居然会有一天,被这么多人联手,重点照顾?
“思来想去,还是老白干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最擅长搞事情了啊……”
心间无奈,却也只能咬紧了牙关:“但这兄弟如此信我,作为他老哥,我又岂能掉了他的链子?”
想法间,立身于红灯笼旁边的他,却是一只手背到了身后,面露冷笑,低喝道:“呵呵,尔等在我坛中,反要找我麻烦?”
抬手之间,一道坛旗,飞到了他手里,呼喇喇在空中旋转,滚滚法力伴了兵凶之气,四下里冲撞开来。
这些来到了他身前的法门,甭管有多高明,却也立时被挡在了外面。
一眼见得如此,赵三义等人,都已完全傻了眼,心知不对,瞪大了眼睛向前看来:“你……你怎会起这等坛,难道你……你居然真的是?”
“当然。”
二锅头向他微笑,道:“之前听闻你们一直在找胡家少爷,不是么?”
“都说把戏门眼力毒,我在你们面前露了这么多次面,你怎么没认出我来?”
“……”
“……”
“快快……”
而同样也在此时,上京城里,胡家老宅门前。
清元胡家的二祖爷,已经坐在了坛中,坛边自有一位大罗法教的道童站在那里。
该如何做,便会在坛边叮嘱于他。
颤魏魏的二祖爷,毕竟也曾是走鬼一门的能人,分家之后,才坠至入府境界。
如今坐回坛中,只感觉四下里法力涌荡,天地尽在手中,一时心情激动万分,对于这仿佛是美梦一般,一夕之间,翻身做了主家的事情,连他这等年纪,都有些按捺不住心情。
如今听见了外面动静有异,那道童便朗声道:“王家帮着炼成了上京守备军,又有周家、赵家、李家的人在外面帮衬,孙家人随时准备出手,想来足以挡得那些邪祟。”
“但若真论这军中阵仗,还是走鬼门里擅长,如今外面吵闹,便先请二祖爷使一幡,挫挫他们锐气吧!”
“……”
“好说,好说,但有所命,无不听从。”
这清元胡家二祖爷满面微笑,答应着,慢慢举起了幡旗,便要施法。
但却也在这一刻,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微僵,呆在了当场。
旁边的道童皱眉,道:“怎么停下了?”
“胡……”
无法形容这位二祖爷脸上的惊恐与惶急,气息逆行:“走鬼一门,已经不是……不是……”
话犹未落,竟是一翻白眼,晕死过去了。
而在祖祠之前,胡麻则好整以瑕的整了一下衣裳,正视着国师,慢慢说了出来:“走鬼仍然姓胡,只是却不是镇祟胡的胡了。”
此时他看着国师,便像是看着天下第一个大笑话,笑容里带着促狭与畅快,以及毫不掩饰的讥诮:“你不早说过,只要胡家人回来,便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这么明白的事情,我又如何能不知道?但我确实要回来,不回来,便搞不明白你暗中经营的这些猫腻。”
“只是我可以回来,走鬼胡家倒是不必回来。”
“……”
他轻声说着,徐徐吐了口气,认真看着国师:“我已将镇岁书托付给了其他人。”
“一个值得信任,而且走鬼一道的本事,远于我的人。”
“得镇岁书者得走鬼一道总纲,所以,如今我不是走鬼一门的本家,我只是走鬼门道的捉刀大堂官。”
“你要等十姓齐了,才好办这场法会……”
“但十姓,一开始就齐不了。”
“……”
迎着他的酷烈眼神,国师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心里不知涌荡起了多少让人意外又抓狂的想法,但到了嘴边,竟是只觉疲惫,说不出来了。
胡家人做事,确实太狠,狠到每一次都出了自己的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