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算盘让胡麻有点意外,紧紧抱着他那杆子小旗,跟在自己身后,居然勉强跟上了趟,只是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怎么喝着喝着酒,人倒是不见了?”
回到了大羊寨子里时,已是深夜,宾客早散,保粮大将军杨弓以及大总管徐文生等人,已经连夜离开,也只有少部分路途远,或是身上没有本事,担心夜里撞见东西的人留了下来。
让人好奇的是,赵三义与陈阿宝,倒也还在寨子口等着,见了胡麻,便忙迎了上来,表情诧异。
他们这身本事,都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但刚刚胡麻与国师说话,离开,却一无所察。
这会子也已经意识到了一点不对,眼神里有询问之色。
不过倒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只当是胡麻有了什么事情,使了个法门悄然离开。
“临时出去,办了点事。”
胡麻此时心情沉重,也无暇找话解释,赵三义很懂规矩,却也不问,只是抱了抱拳,道:“这趟进山,确实有些不合规矩。”
“幸得你老兄宽容,不仅不怪罪,还在那孟家婶婶的事情上给了我们一份人情,咱江湖上的事,便按江湖上的规矩来,许诺给你家少爷的,会做到的。”
“如今酒也吃过,寨子里的长辈也拜见过了,我们便也要离开了。”
“……”
胡麻虽然不打算留,但也有些意外:“连夜就走了?”
“家里长辈,谴小使鬼递了急信。”
赵三义想了下,倒觉得不必瞒着胡麻,低声道:“阴府里面出了大事,有邪祟上桥,影响的怕是已经不是这一州一府的事。”
“再说,胡孟二族,闹得这般厉害,那也让咱们家里的长辈都坐不住了……”
“不过,倒也因此,惊动了一位大人物,大罗法教,兄弟你可听过?”
胡麻皱眉,点了下头。
“大罗法教的教主,也是都夷国师大人,现身了,并且要在上京办场法会。”
“我看,说不定要与那些邪祟斗上一斗。”
“我们便是要连夜赶去,与家中长辈会合,我看啊,你家少爷也很快就会现身了。”
“说不定,咱们很快就会在上京法会,再次见面,到时,我自会当面还了你家少爷那千斤紫太岁!”
“……”
‘一面到山里找了我,一面又要与其他十姓联手做什么法会?’
胡麻想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国师,心间只说不出的厌恶,缓缓点了一下头。
送走了他们,便也进了寨子,二爷同样还没歇下,正等着胡麻,身边跟了一个端着粗瓷大碗喝茶的周四小姐,倒是让胡麻怔了一怔,没想到赵陈两个都走了,她倒还留在这里。
但没心情问他,只是抱了骨骸,来到了屋前,二爷已迎了出来,见状微怔:“这是?”
“我父亲。”
胡麻吁了口气,平静道:“他确实是为挡灾而死,我找到了他的尸骨,想为他安葬。”
“啊?”
二爷听着,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半晌,才慌忙迎了上来。
……
……
而同样也在胡麻回到了寨子里的一刻,整片刚刚祭过了山的老阴山,处处香火浮动,此前幽影暗伏,四下阴祟的深山老林,如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但也仍然还有几处,幽深寂静,让人看不真切,就在大羊寨子不远的地方,一处矮山之上,大槐树下,便有人安静的看向了一处。
那是正在离开老阴山的国师,他眯着眼睛,大袖轻拂,走的很慢,仿佛在等待什么。
而这大槐树下,身穿青衣,面容冷淡的女子,与她身后的两个影子,也只静静看着对方的背影。
老阴山满是香火气的风里,仿佛有些不谐之意出现。
但终究,双方似乎都保持了克制,没有交手,洞玄国师缓缓离开了老阴山,身影消失,而那槐树下的影子,也慢慢将目光从山外,转到了老阴山的大羊寨子方向。
淡淡道:“那些家伙,终是走上了正途,大罗法教便也按捺不住,终于开始要有所动作了……”
他身边的影子,微微一晃,迟疑道:“那我们……”
“那我们,便也该将老君眉的命拿回来了。”
青衣女子淡淡道:“二十年前,未能阻止他的出现,那二十年后,便免不了多废些手脚。”
“转生者的东西,自然不能留在外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