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眼睛只是盯着那崖上的鹰蛇之斗,眼见得那群蛇凶残,已将将那大鹰团团围住,蜷起身子,便要起致命一击。
而那护着雏鹰的大鹰,居然反击愈猛烈起来,非但不让凶蛇靠近鹰巢,甚至有靠近了的,直接给拍飞了出去,那些凶蛇,更仿佛浑身不自在,有的已经缩成了一团。
“祭山之人,并非只有老阴山,这……这香火,已非一州一地可比……”
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好戏一般,又是震惊,又是喜悦,惊呼过后,已是欢喜的不停拍手,不停的喊“妙,妙啊,这是走鬼胡家,在替老阴山借香火哩……”
“不仅替老阴山借了香火,还要打灾,胡家根本就不只是想着挡灾啊,这是要激怒那些东西……”
“孟家惨了,孟家惨了,送灾送不动,反噬便越的凶了……”
“……”
胡麻与赵三义等人,此时也都抿起了嘴角,只是仔细听着。
这盗灾门里的疯子,看起来不太正常,但他确实是在场所有人心里对灾事最了解的。
胡麻心里更是清楚,走鬼人一加入,山君所享的香火,便胜了此前何止十倍?
但就算如此,也不指望一劳永逸,大头还在后头。
如今能有来有回,便说明自己想的有用。
“扑”“扑”“扑”“扑”
而在老阴山里,脾气大的二爷停了祭文,开始扯了柳枝子“打灾”之时,孟家的十一路送灾人,却已惊恐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尤其是孟思重以及其他十位孟家送灾人,哪怕已经神思迷顿,不够清醒,这会子也给吓得差点跪下。
他们非但感觉莫明其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去路,每迈出一步,都沉重不已,眼中的老阴山影子,更是比之前远了一些,也就罢了,竟是忽然感觉怀里的灾物生出了变化。
身子一颤一颤,就仿佛在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出了凄厉嚎叫。
无论是捧灾的,还是送灾的,这会子都吓得一颗心脏也跟着抽抽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随着那灾物挨了一鞭又一鞭,凄厉惨叫声中,也陡乎有蒙蒙黑气,卷起了狂风,绕了这些送灾之人,旋转不休。
孟家祖宅,以及以孟家为核心落于各处的宅邸,院落,倾刻之间,都被那层层乌云所笼罩,那些血脉亲族,先人供养,皆于此刻,生出了诸般怪异变化。
有人迷蒙之中,见着先人入了家门,拱手辞行。
有人眼前模糊,看着自己脖子上戴了枷锁,又或是黑气缠到了脚踝之上。
“快,快打进来!”
孟家祖宅之中,那位孟家大少爷,更是别的什么也顾不上,在问事大堂官的搀扶下,寻出了一颗锋利钉子,狠狠砸进了自己额心中去。
灾是无形之物,他们也不会立时就生出明显的变化,但却无一不是,被影住了。
也有很多知道,一旦被影住,灾祸便如影随行,不知何时便来。
这便是请灾需要付出的代价,孟家已经开始用整个亲族的血脉气运来偿还这代价。
孟家门道大家,术法精深,但却谁也躲不掉。
因为这本就是孟家亲自签的契。
他们心里明白,却也只能偿还,甚至无法逃走,倒是有说法,在这灾难临头之时,与孟家及请灾人切割,在鬼神见证之下分得明白,没准自己能躲得过。
当初镇祟胡家与清元胡家,就是这么做的。
但孟家人不敢,他们不敢这时背叛主家,也没有鬼神敢来做这样的见证。
所以,便只能一大家子,抱在了一起死,逃不脱,逃不掉,但这倒也有个好处,使得那灾更凶,迷蒙黑气,使得空中乌云都有了狰狞形状。
自十一个方向,张牙舞爪,朝向了老阴山的位置涌来,居高临下,黑暗阴沉,仿佛直压在了人的心头。
倒还有一路,看着也挺厉害,但像是迷路了似的瞎转悠。
……
“来了!”
察觉到这动静,林子里面,盗灾门里的疯子已是跳了起来大叫,看着那凶蛇齐齐扑向了鹰巢“通阴孟不如以后改成请灾孟得啦……”
“这等凶灾,便连孙家也没有碰见过啊……”
“……”
同一时间,胡麻也已右眼皮狂跳,他猛得伸手,捂住了眼皮,暗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福,看样子,今天我要赚个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