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就动手嘛,如今达了,倒是少了刚入江湖时拿刀子跟人拼命的快意!”
向龙井前辈点了点头,胡麻也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慢慢向前走来,动作显得很松快,但黑袍下面的身体,却也已经暗暗行功,拳头也已经悄悄握了起来。
因为一开始就明白,这种级别的差事,一是要隐蔽,二是层次太多,自己想要办到,要么便是动用镇祟击金间,要么便是借转生者之力。
所以,平时用习惯了的罚官大刀,倒是没有带在身上。
但他虽然看着身无常物,可随着行功,一身筋膜骨骼,噼啪作响,却也渐渐有股子连身上黑袍都遮不住的凶气儿涌荡了起来,瞧着便有了几分枉死城怨鬼的阴冷气质。
“哎呀呀,救命啊……”
而见着胡麻靠近,那一群被拴在了大锅上的恶鬼也惊恐了起来,一个个瑟瑟抖,嗷嗷叫着,忽地纷纷蹲下身子,从锅底下抽出了一根根的骨柴,兜头便向了胡麻脑袋上敲过来。
同时口中忙不迭的喊:“有人来抢仙汤了,还能动的快来帮忙呀……”
“院子里的邪祟跑到仙釜来了,快来帮忙啊……”
“……”
而他们这声声的喊,也立时惊起了周围一片混乱,那废墟深处,残留着的,还能动的人,受到惊动,慌忙的向了这个地方赶:“快快快,拿家伙,拿家伙……”
“周家四姐儿呢?怎不见人影?快去请周家四姐儿过来帮忙啊”
“啊也,难不成她又在下面迷路啦?”
“……”
“唰!”
周围四下里一片大乱,身前则是一片白茫茫的骨头敲到了脸上,铁链哗啦啦响,一张张鬼脸在身前闪烁。
但胡麻走上前来之时,也已做好了准备,看着向前走来的度不快,却是深知此地凶险,存了战决的主意……
……当然,这绝不是为了刻意表现什么,只是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迎着那无数鬼影卷起阴风,冲到了自己身前,他却也是忽地一撩裹在了身上的黑袍,周身气势一荡,猛然之间,使出了三柱道行,双足一搓,倒有了种缩地成寸的神妙,直冲入恶鬼群中。
他只留了一柱道行防身,以应异变,三柱道行全施,一时身如火炉,势大力沉何其凶猛?
只听得哗啦一声,守岁人强横的体魄,在三柱道行加持下,竟是将那无数打到了身前的白骨棒都震得粉碎,身前竟是一片鬼影,都被他这冲势催毁了半边身子。
下一刻,他已先使搬拦锤,将一群鬼影压落,紧接着挥手如鞭,倾刻之间,这从锅边扑了出来的恶鬼,又被他这一手锁魂鞭击溃了大半。
直到这一刻,心里才恍恍惚惚,隐约意识到:“其实我这一身本事,也够了。”
自打入府,便从不食牛处,学得了大威天公将军印,听了猴儿酒的建议,步子迈了大大一步,直推二扇府门,又借了帮镇祟府立威的机会,杀鬼食气,堂堂煌煌,为自身法相,奠实基础。
最关键的一步,则是施展法相,手握无字印,压住了那严家老太爷的一身仙气儿,硬是将他砍了脑袋,功德圆满,推开三扇府门。
这其中,每一步都是寻常守岁所不敢想,虽然度是快的,但却又根基极为扎实,标准至极。
之前自己有点顾不上,是因为镇祟府的层面在那放着,只要手握镇祟击金锏,再大的本事,也会显得黯然失色,哪怕罚官大刀在手,也会吸引大半注意力。
毕竟手里握着刀子往别人身上砍,那就很难注意到拳头有多重。
倒是在这一会子,表现了出来。
如今被孟家拴在了这里看守大锅的黑影,怕是每一个放到了人间,都是一方鬼王的范畴,当初的青衣恶鬼若是来了,连给这些锅底鬼剪脚指甲的资格都没有,哪怕红灯娘娘……
……好歹如今也是分香大堂官,明州新晋府神,就不说她了。
但这样厉害的锅底鬼,落在自己手里,竟是隐约间有种不堪一击的感觉,胡麻都不由得信心大起,余光向了龙井先生方向看了一眼,只暗暗想着:“动不动就拿上桥说事,时代不同了……”
“咱们这一代,讲究一個稳扎稳打,同阶无敌!”
“……”
而一边的龙井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胡麻投来的眼神,正从腰间摘下了烟袋锅子,又从怀里摸出烟丝,一点点塞着,淡淡开口:“小心!”
“嗯?”
胡麻本是守岁,肉身走阴府,反应也极快,在他出口之时,便忽然意识到不妙。
陡然之间,后退了一步,拉开架势,便低头看见,自己双腿已经被鬼影抱住,抬臂一振之时,便觉双臂沉重,竟是两条胳膊也被抱住,更有拦腰缠住自己的,挂在了自己后背上的。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