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丝雨挥手让两个小丫头去点了灯笼来,在前头举着引着乔鹤枝立抱着孩子出去接方俞。
行到影壁处乔鹤枝忽而停下了脚步,不知长短深浅的小团子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
“丝雨,你可听见外头是不是有马蹄踏过的声音?”
“公子,声势浩大,当、当真好似是有兵马行过。”
乔鹤枝拧起眉头:“莫不是六爷的兵马班师回朝了,可也不会在这个时辰进内城啊。按道理大军回来会直接去西郊大营安顿才是。”
兵马铁蹄踏过石板的声音踩的人心惊肉跳的,乔鹤枝疏忽抱紧小团子,只怕是外头出事了,愈担心起方俞来,他扭身要把孩子交给嬷嬷带进屋去,忽而大门处急惶惶的进来几个人。
“关门,关门!叫起所有家丁,全部打起精神来,防守好家中门墙前后门,不得有心人靠近!”
“鹤枝,青盐。”
方俞神色凝重的吩咐,让诸仆从立马进入了警备的状态,安静的宅子忽然便灯火亮堂,来往嘈杂起来。
“外头真的出事了!”
方俞抱过小团子,拉着乔鹤枝往屋里走:“叛军造反,外头如今一团乱麻,我回来时步行小路,路上杀死了几个打更的平头老百姓,血流了一地。叛军着急进京,并未在城里烧杀抢掠。咱们家没有挨着主干道,只要把家门看好,待在宅子里不出去,不会有事的。”
乔鹤枝闻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后脊冒出一把冷汗出来,难怪今日夜里总觉得惶惶不安,果然是要出大事。
“叛军……是谁带的叛军?怎生有如此大的胆子。”
“是四爷的人,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关头上造反。”
进了屋里,他将小团子放到床上。便是狗急跳墙方俞也没想到会跳的这么狠,且会这么快就坐不住,早知四爷是个急性子,竟急成如此。
“那现在可怎么办?”
方俞握住乔鹤枝的手,冷静道:“鹤枝,若是纪征巳成事,陛下定然受难,六爷恐怕也回不了京。陛下与我而言有知遇之恩,六爷曾舍身救命,且我也答应了会为他成就大业全力以赴。于情于理,今日我都得前去救驾。”
乔鹤枝拉着方俞:“便是有些身手,可你终归是文官,叛军杀人不眨眼,何其凶险,你又未有兵,如何能去救驾?”
“萧从繁是武官,虽西北战败交了兵权出去,但是萧家世代从军,他能调遣到旧部,人数虽比不得纪征巳,但只要我随萧从繁前去皇城工坊库房取出火器,纪征巳的军队定然难敌。”方俞紧锁眉头:“这事儿必须要我出面,皇城工坊由工部管着,看守极度森严,他们是认我的脸和手令。若是让别人前去,是取不到火器的。”
乔鹤枝手心冷,眼中续了泪,他一偏头没让眼泪落下来,也是怕方俞看着自己这样会心软:“你去吧,我看好青盐和家里。”
方俞看着乔鹤枝抱小团子,他蹲下身摸了摸青盐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一样的脸蛋儿,不舍又怜惜,却也只能狠心道:“等我回来。”
言罢,方俞便疾步往外去。
乔鹤枝抱着青盐起身,冲着那道背影喊了一声:“若是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带着青盐回云城改嫁!”
方俞步子一凝,险些一个趔趄撞在廊柱上。
出了府邸,内城时下已经人心惶惶,暗了灯的府邸一个个亮堂起来,分明内城是比往日的夜灯火都要明亮,城中却是不见车马人行,诡异的让人觉得后背凉。
萧从繁已经点兵等在道上了。
方俞翻身上马,回身看了一眼萧从繁的兵马,比起先时踏破山河的马蹄声,显然人数上是一点优势不占了。
皇城方向灯火通明,萧从繁道:“叛军已经进城,我们度务必要快。但恐怕是皇城门被封,要想进去还得费些时间,就怕叛军趁此已成了事。”
老四会挑时间,明日是休沐,朝臣下朝闲散,戒备心是最弱的时候,攻进紫禁城度会很快。
方俞扬起马鞭:“先同我来,问题不大。”
萧家军整队策马冲向皇城,待进皇城门前,现城门口已经杀成一片,萧从繁拧起眉头:“是二爷的兵马!”
方俞微顿,他和萧从繁已经算是第一时间冲出来护驾的,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比他们还快,看样子是早有计划。
“萧将军。”
思绪未敛,方俞便见着一身铠甲全副武装的笑面虎扯着马受士兵簇拥过来,面皮带笑,眸光中却无半点温度上下打量萧从繁:“你这腿好的当真是时候啊。”
“幸得谷先生眷顾医治,虽不如先时灵便,好在是能再度行走。这些时日一直在养伤,得听巨变,也顾不得养伤了。”
二皇子倒是没有一直揪着萧从繁腿的事,现下攻进城救驾才是第一要紧事,不过老四与德贤贵妃里应外合,皇城宵禁后看守本就严,老四进去的轻松,又要把人拖在外头,自然是会把兵力尽可能的放在城门处。
二皇子阴险一笑:“素知萧将军英勇无敌,萧家军更是训练有素,攻开城门救驾可要将军费力了。”
只见二皇子一抬手,本要一批批上前去继续攻打城门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示意让萧家军先上。
方俞拳头一紧,都什么时候了,这老二竟然还算计着让萧从繁的人上前受损抗衡,怕是这老奸巨猾的东西想着去得再晚一些,正好御林军和老四的人厮杀一场,皇帝要是撑的够久,那他便是进宫救驾,若是皇帝没了,他带兵进去也可坐收渔翁之利,好歹都是他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