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角的腊梅花开的时候,顾白衣才恍觉天气已经彻底转凉了。
来自最南地的嵇兰因已经穿上了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然后坐在教室里抖了两节课的腿。
旁边的顾白衣也是前两天才把衬衫换成毛衣加外套,有时候干脆只穿一件加绒的卫衣。跟嵇兰因坐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身处两个不同的季节。
“你吃什么长的,怎么一点都不怕冷?”嵇兰因嫉妒羡慕恨地盯着顾白衣,“还是里面贴了十个暖宝宝?"
顾白衣真诚地建议:"多锻炼就好。你身体太虚了。"
嵇兰因悻悻地缩头,他也不是完全不锻炼,但天一冷就完全不想动弹了,恨不得长在被子里才好。或许这就是本地人的天赋异禀吧。
嵇兰因只能这么默默自我安慰一通。
最后一堂课上完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眼瞧着路边的灯都亮了起来。
天空中飘起了细丝,一时也分不清是雨还是雪。
嵇兰因难得细心一回,问了顾白衣一句:“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回宿舍住?夜里好像要下雪,早上过来不方便吧。”
顾白衣摇了摇头:“一会儿有人来接。”嵇兰因问:“又是你那个哥哥?”
想到最近宿舍里那些风言风语,他又把话咽回去:“也行。那你路上小心点。”
又走了两步,他才扭扭妮妮地说:“对了,过几天我生日,我准备请朋友吃个饭,你、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白衣问:“什么时候?”
嵇兰因答:“下周日,正好林和初销假回来,他也答应去了。”
跟着又小声说道:“我没请常霆他们。”
这是让顾白衣安心。
自从之前的举报误会解除之后,嵇兰因就一直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也不好天天把歉意的话挂在嘴上,但平时却不自觉地对顾白衣照顾了许多。
平常上课如果去的早,他都会主动帮顾白衣占座。
他原先就跟常霆几人处不来,荆一凡的事情之后就更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林和初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他本来性子就冷,倒不像嵇兰因表现得那么热络。正好这段时间他家里有事请了半个月的假
,最后反倒是嵇兰因跟顾白衣的关系更熟络起来。
顾白衣对嵇兰因本就没什么恶感,有他主动示好在先,自然也就摒弃前嫌,当做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下周日他也没什么计划,便答应下嵇兰因的邀约。到时候还要准备一点礼物。
顾白衣跟嵇兰因在路口分别,漫步走向校门口,一边思索送什么礼物合适。走到校门外的某个路口时,他就听见有人叫他:“小白。”一回头,就见元以言坐在车上冲他招手。
顾白衣微微愣了一下,走过去叫了声:“元哥。”
等他坐上副驾的位置,又叫了一声:“沈哥。”
元以言从后座探过身子,笑眯眯地跟顾白衣招呼:“算是托了你的福让我蹭一回车。上回不是说吃火锅吗,正好今天天气冷,一起去呗。"
跟着又说道:“对了,还有个乘风,你不介意他一起去吧?”顾白衣看了眼沈玄默。
沈玄默看起来心情并没有太差:“你不想去我们就回家。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元以言喂了几声,痛心疾首:“做人不能这么丧良心啊!”
说着又去看顾白衣,拼命用眼神示意“去吧去吧去吧”。
顾白衣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那就去吃个饭吧。”
这段时间他跟沈玄默在宁城这边的几个朋友都见过面,最熟悉的当然还是发小又一起工作的元以言,其次是郁乘风。
郁乘风性格更内敛一些,对顾白衣态度相当和善,只是亲近不足。顾白衣也没指望真跟他混成什么至交好友。
反倒是元以言,看着是个话痨,却守着跟顾白衣心照不宣的秘密——沈玄默至今还以为是顾白衣自己害怕打雷。
因着这一层,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还不错,相处起来态度也就随和很多。停了车之后,距离餐厅还有百十米远。
元以言一下车就蹿出去老远,说是要去找郁乘风,实际上就是给后面的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外面细雨蒙蒙,撑伞的人却不多。
顾白衣担忧地转头看了沈玄默一眼,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雾雨朦胧,沈玄默看着像是在
笑。
见他心情好像还不错,顾白衣也就放下了心,习惯性地弯了弯嘴角,然后转回了视线
。晚上的街道人影幢幢,行人挤得他们撞到肩膀,沈玄默趁机抓住顾白衣的手。只是顺手将他拉向身边,避开另一边的自行车。微凉的手心撞上手背,很快又松开。
沈玄默低声问他:"不冷?"
顾白衣摇摇头:“不冷。”
他的手确实是热的。
反倒是沈玄默的手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