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衣发了高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最早还是林和初注意到顾白衣一早上都没上课,回宿舍的时候便发现他根本没下过床。
叫了好几声没人应,林和初大着胆子推了他两下,才发现他身上的热度惊人。
一直高烧不退是会死人的。
顾白衣那会儿明显已经烧昏过去了。
常霆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压根不想管顾白衣的事,林和初没理他,叫上嵇兰因一起将顾白衣送去了医院。
嵇兰因先前被顾白衣吓得够呛,本能地不想靠近他。
但他也做不到像常霆那样见死不救。
将顾白衣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先给他挂了水,嵇兰因就开始坐立不安。
在他印象里,发烧再严重,进了医院挂过水很快就能退烧,算不上什么大病。
一瓶水还没挂过半的时候,嵇兰因就碰了碰林和初的胳膊,小声对他说:“我们把顾白衣的亲戚叫过来陪他吧,晚上还有课呢,陈老师的课,次次点名可凶可凶了的那个。”
林和初看着温度计上迟迟不退的温度皱眉。
嵇兰因以为他在犹豫,再接再厉地说道:“之前填信息的时候,我记得顾白衣好像就是宁城人,就算他妈妈……呃,应该还有些亲戚在吧。”
“万一……这病去如抽丝,万一需要静养,在宿舍也很难安生吧。”
林和初想想荆一凡,觉得有道理:“那你去跟辅导员打个电话,我在这儿先守着。”
嵇兰因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去无人处打电话。
顾白衣还昏着,一直没醒。
他们来的时候着急,也没带上他的手机。
联系家里人这件事,只能去找辅导员。
不巧辅导员这几日也因为家人生病请了假,接了电话之后也只说帮忙联系一下试试。
嵇兰因在走廊上来回转了快二十分钟,才接到辅导员的回电。
辅导员叹气说:“没找到人。”
嵇兰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辅导员继续说:“他家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现在只有这些室友能帮忙照顾顾白衣,所以辅导员只犹豫了片刻,便将刚刚联系顾白衣亲人的过程和盘托出。
平时学生信息档案里都有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顾白衣留的自然是他母亲的。
但顾妈妈很久之前就卧病在床,接不了电话。
辅导员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是关机,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之后只能辗转着去联系顾白衣的高中班主任。
班主任又去联系其他老师以及顾白衣以前的同学。
绕了一大圈之后,才找到了顾白衣家的一个亲戚。
但那个亲戚早就不在宁城,听说是因为顾白衣的事找上来,对方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明显是不想管。
寻亲的事就断在了这里。
不过兜了这么一大圈子之后,辅导员也终于弄明白了顾白衣家的情况。
孤儿寡母,因为病重多次腆着脸上门借钱,周围亲戚早就避之不及。
直至顾妈妈去世,那些亲戚对顾白衣这个养子最后一点情分也没有了。
如今顾白衣生病,竟然一个能照顾他的人都找不到。
辅导员又问嵇兰因,顾白衣平时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嵇兰因沉默以对。
辅导员便明白了答案。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辅导员深深叹了口气:“那……暂时只能拜托你和林和初照顾一下他了,老师那边我帮你们请假,再给你们加个德育分。”
嵇兰因干巴巴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