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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北溪终于获得了自由,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身上大伤倒是看不出来但各种小口子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血淋淋的。
尤其受伤的灵魂让他只想直接昏死过去但是还不行,徒弟都在一线奋战,他这个师父也不能被落下!
强撑着精神向狗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子看着在向南风身下挣扎的死鬼,目光哀伤,“这间房子里曾经住了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他没有办法去上学,父母都要去工作,他就孤零零的在这个房子里,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天一条流浪狗出现在他面前,他喂了流浪狗一口吃的,从此以后流浪狗有了家,小男孩有了朋友,他给朋友起了一个最适合的他的名字——威风。”
屈北溪把扭着的手臂给掰了回来,想要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结果手掌刚按到地面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他又重摔了回去翻过手掌,四五个玻璃碎渣嵌在掌心里面。
“狗子没时间了,说重点。”他又重往起爬
狗子也颤颤巍巍的往起爬,一直看着死鬼,“那是一次意外家里着了火,威风窜进火海里从二楼一路把小男孩拖了下来,可是火太大了,浓重的烟气早已经让小男孩窒息而亡,威风被掉下来的吊灯砸断了腿,它在小男孩身边呜咽的叫着,小男孩却再也没有回应过它,只有大火将他们吞没。”
狗子的眼中浓厚的悲伤几乎快要凝结成泪珠,可终究它已经死去没法掉出眼泪来。
死鬼挣了一下又被向南风一脚给踩了回去,看样子这个故事一点没让他心生动容。
“威风一直为自己没救下小男孩而难过,弥留之际的小男孩一直为没在最后给予它回应而自责,他们的鬼魂都在死后留了下来,却意外的到了彼此的身上。”
狗子向屈北溪看去,“所以它听不懂你的话,它无法跟你沟通。”目光转向屈北溪还拿着没放的相框,“它只记得要守护自己的朋友。”
屈北溪低头看着相框,终于知道死鬼为什么要缠着他往外跑了,向南风的打火机让它又想起了那一天,第一次它拼掉了性命没救下自己的朋友,这次它依旧义无反顾。
屈北溪抓着相框的手用力到青筋都凸了起来,看着在向南风身下只能出呜咽声音的死鬼——不,是威风。
屈北溪:“我有一个办法,你要试吗?但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最坏的结局你应该能想到。”
狗子看着威风目光坚定,“要试,它已经被困了太久,我们该得到自由了——”
屈北溪:“好,你什么都不要做,记住不要抗拒。”
幸好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明白鬼魂和灵的区别,不然铁定被绕晕,鬼魂是一个普遍而好理解的叫法,因为像他们这种互换的情况很少见。
认真说的话其实是灵魂,灵加魂身的组合,灵是一个人的核心而魂身相当于灵的载体,身体则是在阳世的终极载体。
向南风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意识到屈北溪可能要做一件有危险的事情,“师父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处理掉它。”
他完全可以物理度威风。
屈北溪看了他一眼后深吸口气,杏眼圆睁,没回答他的问题,双手迅的掐诀结印,度快到只留下一片残影。
“七魂六魄,尽归我身!千容万貌,尽随我心!流亡之魂,听我赦令,归!”
他的身上猛地冒出莹白色的流光,像是误入人间而受尽磨难的精灵,双指所指之处正是狗子。
狗子顿时被他吸到了身体里,紧接着屈北溪的相貌就生了变化,虽然和原来还有三分像但很明显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向南风瞧着他露出了一副懵懵的表情,眼皮下的毛毛还沾着血,凶相还没完全收回,极致的反差。
可他身下的威风在看到现在的屈北溪后却是停止了挣扎,分散两处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身上的鬼气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
屈北溪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眼珠,上面的鬼气烧着他的灵魂,他忍着疼笑着唤了声,“威风,过来——”
向南风虽然诧异但还是非常有眼力见的从威风身上起来了。
威风双手双脚着地当做爪子向屈北溪冲了过去,到了跟前身上的鬼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脑袋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他的手里蹭。
屈北溪的手着抖把它的眼睛塞了回去,揉着它的脑袋,“乖乖,威风做的很好,真厉害,我们去的地方玩好不好。”
“汪——”
威风撒了欢一样叫了起来。
“乖——”
屈北溪说着手指按在了威风的眉心处,有什么东西隐秘的在他的指尖下调换着。
下一秒他的身体一晃,狗子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飘了出来,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本来他是会直接昏死过去的可是他跌入进一个毛绒绒的结实怀抱,狼的气息硬是让这具身体产生了心惊胆战的感觉,逼得他又清醒了点。
晕晕乎乎的看着对面,鬼气全无的死鬼有了人的举止动作把地上虚弱的狗子抱进怀里看着屈北溪,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屈北溪勉强的摆了下手,“去吧。”
他们的灵魂化作晶晶点点的光芒开始飘散,最后只剩下一声,“汪——”
“师父。”
屈北溪往后仰头向上看去,放松下来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向南风好像在说什么可是他一个字都没听见,只觉得这头狼长的还挺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