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生了什么,画面变得一片混沌,漫长的混沌,她什么也看不清,逐渐失去耐心,焦躁地试图结束这个梦境……
忽然她现,不知何时,四面变得寂静、空白,所有声音、颜色和形状都消失了。
灭顶的孤单和恐惧击垮了她。
冰冷灼热的洪流浩瀚汹涌地穿膛而过,思维是率先被洗刷掉的,然后是感情和执念。
她觉得,就算自己的心是一颗石头,也要被冲蚀殆尽了……
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仿佛声嘶力竭但其实十分微弱,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听清。
“你别怕!”那声音说,“我马上就飞升了,然后就换你下来!”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中却涌起莫名的信任。
“好,那你快点啊。”她满怀感激地说。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能听到她的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当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是绝对不能忘——至少要等到最后才能忘记的信息。
“宁蕴。”
“我记住了。我叫……”
……
宁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啥都不记得了。
做梦嘛,十有八九都是这样,她甩甩脑袋便不在意。
进境对体力消耗太大,梅师姐让她吃饱了就睡,睡他个几天几夜都不奇怪。她的身体已经能够自主引气,也就是实现了辟谷,睡多久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宁蕴计时用的是时下流行的子母钟,母钟在剑宗中央运转,子钟与母钟保持一致,在全门派内部实现步调协同。
看下时间是凌晨两点,宁蕴实在有精神,打算出去逛逛。
她拉开窗户跳出去,只见夜空万里无云,河汉灿烂如织锦,那就先躺在屋顶上看会儿星星吧!
宁蕴催动灵气聚于脚底,一跃而起——
咦,这里已经有人了。
此人背对着她,身形矫健有力,随随便便盘腿一坐都让人觉得不好惹。
他的服制与寻常弟子不同,袍子的后摆从中间剪开,长长地拖在后面。夜来风起,衣摆不时拂动,就像他屁股后面长了两条白色的大尾巴,不开心地扫来扫去。
“这是哪位师兄啊?”宁蕴好奇地上前打招呼。
“师兄”缓缓回头。
同样的夜色朦胧,如斯的模糊俊朗的脸庞。
宁蕴脚底一滑,“呲溜”一声摔了出去。
摔是不可能真摔的,作为剑宗最炼气传说,宁蕴对身体的掌控一日千里,当空运气,双腿一伸,稳稳地倒挂在了飞檐上。
然后问题来了:是跳下去跑路呢,还是翻身上去面对恐惧呢?
这个问题,她思考得有点久。
久到乾明剑尊的脸庞在她视野之内徐徐升起。
他这骨相是真不错,从这种拍照死亡角度来看都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