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问。
纳威指着紧闭的房门说:“这里好像有不之客到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从怀里摸出了那把手枪,拉开了枪栓。
“我曾经给你说过,摩罗奇镇是个民风淳朴的小镇,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小偷,到了晚上我也从来没关过房门。我记得今天早晨被他们叫醒之后,赶到客栈走得非常急,根本就没时间关门。而现在,赭先生,你看,门是关着的。”
是的,门是关着的,但又不是完全关着。门微微翕开了一条缝——门是被虚掩着的。
有问题!
我走到门前,并没有推门,而是先观察了一下。
我嗅到一股很浓烈的汽油气味,这是个不详的征兆。在许多好莱坞电影里,有罪案生的屋里,常常会被淋上汽油,然后点上一根火柴,就让整间屋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我还嗅到了硫磺的味道,这也是个不详的征兆。在中国农村,有许多民间的鞭炮作坊,作坊常常生莫名其妙的爆炸,其原因就是空气中充满了太多易燃易爆的硫磺颗粒,只要稍稍有点火花,就会造成爆炸。记得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一把切引线的菜刀落到地上,激起火花,就引了一场大爆炸。
我意识到了危险,连忙叫住了纳威,小声说:“你吸烟吗?”
他摇头。
我继续说:“你千万不要弄出任何火花,屋里全是硫磺和汽油,一遇到火花就会生爆炸。”
纳威吐吐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是没有推门,而是轻轻将身体贴在了门上,利用那一点的门缝,抬头向门顶望去。我看到在门梁上,架着一把钢刀。刀刃很是锋利,只要我一推开门,钢刀的刀刃就会落到地上,激起火花,接着引起爆炸与火灾。
我垫起脚,伸手取下了那把钢刀。第一个陷阱被我正确地化解。
我推开了门,问纳威:“你把模具放在哪里的?”
“就放在柜台后的箱子里。”
我让纳威在屋外等着,千万不要进屋。接着,我闪进了刀铺里,恍若一个幽灵。
屋里有些幽暗,但并不妨碍我看清屋里的种种情形。进门处是一片空地,里面有一排柜台,柜台后是一排货架。柜台与货柜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刀具。长刀短剑,匕开山,一样不缺。
柜台前的空地上是湿的,散着浓烈的汽油气味。而硫磺则是从柜台后传出来的。
空地上什么阻拦物都没有,看来那个设置陷阱的神秘人物并没有做太多的手脚。于是我稍稍有点放松,心想只要不让屋里出现花火就行了。我满不在乎地向柜台走了过去。
我敢肯定,我看到柜台前的空地上,是空无一物的,我誓!
可是当我刚走到空地正中,突然脑门一阵突然的疼痛。接着,我看到面前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铁制的货柜,就摆在了空地的中央。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为什么我刚才没有看到?我不禁开始有些错愕。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柜子已经缓缓向后倒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这柜子落到地上,自然会激起火花,这是自然定律。
我顿时慌了神,浑身的器官都产生了剧烈的应急反应。我双足轻轻一点地,转过身来,就向屋外跑去
在我冲出屋的一刹那,我听到“咣郎”一声,是铁柜落到了地面。紧接着,我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与一股热浪。
我一冲出屋,身体就情不自禁向前扑去,双手抱住头,埋在土里,浑身放松,等待着身后的大爆炸。我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不过,我并没有听到大爆炸的声音。过了良久,我才回过神来。
缓缓站起身,我看到纳威站在一边,看着我,目瞪口呆。
木屋依然挺立在原处,没有生火灾,也没有爆炸。不过,屋里却传来一股一股黑烟,还夹杂着扑鼻的焦臭味。
我推开门,看到里面的确有火,但是火焰只有膝盖这么高,而且很微弱,只在地面上、柜台上、货架上燃烧着,越来越弱,最后竟然熄灭了。与此同时,屋里的硫磺味也消失殆尽,我只看到地上那个莫名其妙被我撞到的铁柜,依然摆在空地中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赭先生。”纳威走在我身后,诧异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蹙紧了眉头。
这种燃烧火焰的手法非常独特,汽油的浓度稀释得恰到好处,只会让火焰升腾到膝盖处高,而且持续时间也很短。硫磺虽然刺鼻,但也只是起到一个助燃的作用。
只有做只有一个目的,毁掉地上留下来的脚印、指纹,以及任何对我来说有用的蛛丝马迹。
这种手法,只有地处北方的某个大国,曾经在冷战时期使用过。
这一起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南亚国家的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呢?这实在太让人费解了!
而更让我觉得费解的,是那个莫名其妙在屋里正中央突然出现的大铁柜。在进屋的时候,我绝对没有理由看不见啊,为什么我会一头撞上去?这也太不合情理了。我不相信我会出现幻听,幻听只存在于那些意志薄弱精神力不集中的人身上。我从来都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在过去的岁月里也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现象。
刀铺里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与不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