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室友,陈可儿还在睡。但是沈晓叶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下了床,站在窗边。天色已经有些亮了,快天明了。
窗外是一片草坪,现在还是黑压压的,有微薄的雾气在上面氤氲生成。草坪的远处隐约现着连绵起伏的山,山尖上的树影微微摇曳着,那是山风在掠过。
沈晓叶开始感到了一丝寒气,她拉开了一张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在抽屉里翻出了一包特醇三五,抽出一支叼在了嘴里。
她平时在上课的时候,从来不吸烟,在同学面前,她是个真正的淑女。只有回到了寝室里,在电脑前敲字的时候,她才会一支接着一支地吸。
现在寝室的电还没来,在江都大学的寝室里,要到六点半才会通电。现在真是无聊,沈晓叶不禁起了呆。究竟在思考什么,她并不在意,只是静默地呆坐着。她的脑海中,一会儿看到情人林中拥抱着的爱侣,一会儿又看到旱桥上呼啸而过的卡车摇曳的前大灯。最让她感到悚然的,是她竟然还联想到了梦境中出现的那两条黑影,正怪笑着向她扑来。
当特醇三五烧到了沈晓叶的手指时,她才本能地一个激灵,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看着地上这个猩红的光点,沈晓叶又感觉到了莫名的眩晕。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可儿,还在呼呼的沉睡着,沈晓叶也感觉到了一丝倦意。正当她准备重回到床上睡一个回笼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寝室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呜啦——呜啦——呜啦——”
沈晓叶好奇地走到窗边,看到在窗外草坪的尽头,一辆拉着警笛的警车正呼啸着驶过,尖厉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黎明。许多同学都被这声音惊醒了,纷纷跑到窗边观望,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警车蓝白色的警灯快地转动着,刺眼的光芒把草坪辉映成了怪异的颜色。
警车没有停,而是以最快的度穿过了江都大学的校区,向后校门驶去。
后校门外,就是那片传说中的情人林与情人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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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儿睡得真是沉,连凌晨警车进校园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都没醒过来。当她听说后,一直缠着沈晓叶给她说一遍究竟生了什么事。
在后校门外的情人滩上,因为回水湾的原因,常常有很多上游冲下来的鱼困在其中。所以经常有钓鱼爱好者在那里撒上一张网,往往都会有不错的收获。
老陈五十多岁了,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打鱼。他最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到那情人滩的回水湾里撒上一张大网。他之所以喜欢在深夜,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才没有其他人的打扰,特别是那些在滩上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的打扰,他可以专心地钓自己的鱼。现在的那些年轻人啊,真是够奔放的,老陈好几次黄昏去打鱼时,看到的那些火辣辣的场景真的是让他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他是凌晨四点的时候出家门的,除了打鱼的家伙,只拿了一截手电和一瓶老白干。去情人滩,必须要经过那座旱桥。老陈拎着老白干,哼着打鱼杀家的小曲,半眯着眼睛往江滩走去。这条路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几乎每过两天就会来一次。这习惯前前后后坚持了将近二十年,从江都大学建校起,他就开始了他的垂钓之旅。路上哪里有个水洼,哪里有突出的石块,他都一清二楚。他相信,就是自己闭着眼睛,没有手电,也可以安全地来到江滩边。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当他走到旱桥上时,手电正好没有电了。老陈暗叫了一声晦气,把手电放进了裤袋里,大踏步地向江滩走去。他已经听到了江水拍打沙滩的声音了,心里禁不住一阵兴奋。可是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生了。
他沿着旱桥旁的石阶梯走到了旱桥下,忽然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摆在了小路上,令他猝不及防地摔在了路边。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的老白干摔得粉碎,一股酒香飘在了空气之中。
老陈很是生气,可惜了这老酒啊,这是自己去郊县的酒厂勾兑来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可惜啊可惜。
他回过头来想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绊到了他,可是,云层密密麻麻,遮住了月亮,根本没有一点光亮,路上黑咕隆咚的一片,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横亘在那里。
恰好在这时,一辆深夜运货的卡车呼啸着从旱桥上经过,摇曳的车前灯一扫而过。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已经足够让老陈看清楚路上到底躺着的是什么了。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两样东西时,不由得感觉到心跳加,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老陈的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是让他难受,只觉得心率越来越快,快得令他无法承受。
他用力抚着自己的胸口,但还是觉得有一种不可抑制的窒息感。
还好,他一直都随身带着效救心丸。他慌忙塞了一颗在嘴里,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个劲。
当他平静下来时,才想起刚才看到躺在旱桥下的这两样东西,不由得毛骨悚然。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向旱桥上跑去,根本顾不上去收拾落在地上的渔具。
老陈气喘吁吁地在旱桥上狂奔着。他想拦一辆车,可是这时桥上一辆经过的车也没有。他沿着旱桥,一直跑到了江都大学的后校门,当他看到站在校门旁的那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时,一颗心才稍稍平稳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