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戴警官招呼所有人分成四组,我们这里正好八个人,就连黄阿婆也算进来了,恰好四男四女。黄阿婆当然不适合外出搜寻,但是在旅社里也需要一个男人保护,所以戴警官让年龄最大的老李留在了旅社中。
戴警官与杜瑜眉一组,霍格主动走到小倩身边,而我只好和玉儿分在了一组。然后我们六人一同钻进了青纱帐中。我们以我和迪克分手的位置为圆心,呈放射状向四周搜寻迪克的踪影。我们不时互相呼喊,确定各自的位置,也让彼此知道自己是否安全。
一走进玉米田,玉儿就紧张地握住了我的手,手心汗津津的,我也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同时感觉心脏加了跳动,怦怦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倒不是说在这一刻,我与玉儿之间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不到半天。
我曾经听说过一种理论,叫“吊桥理论”。
据说一个人看见喜欢的异性时,生理会产生自然反应,比如供血度增加,心跳也随之加快。同样的,此种情况可以进行逆推,当心跳加快的时候,可以证明你很喜欢眼前见到的异性,跳得越快,证明你越对异性有感觉。
当一个人处于一个极度紧张的环境下,例如过吊桥的时候,心跳会加,肾上腺素分泌加快,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过,如果在这时看见桥对岸上站着异性,这个人就会突然现自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其实这种感情并不算喜欢,只不过是桥在晃动时带来的本能的心动感觉罢了。
现在我与玉儿的情况就很符合吊桥理论的定义,我们只是在极度危险的重压下,感觉到了恐惧,所以我们下意识地牵手,心跳开始加,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或许我们还要相互依偎。
但,这只是自然的生理反应罢了,并非我们真的情投意合了。我不断如此反复告诫自己。
正当我感觉有些尴尬的时候,忽然听到青纱帐深处传来了一声惊呼,是霍格的声音:“呀!我找到迪克了!你们快过来!他还活着!”
另外四人循声向霍格的所在位置狂奔过去。
几秒之后,我与玉儿穿越了玉米田,便看到了压倒一片玉米杆躺在地上的迪克。
迪克处于昏迷状态中,闪亮的光头上,前额似乎遭到了重击,有一处血痕与淤青,但没出血,只是造成了昏厥。
表妹小倩正跪在迪克肩膀旁的地上,用双手压迫着迪克的胸膛,正有节奏地用力按着他的心脏,嘴里还大叫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我知道,小倩正在为迪克实施心脏复苏术。谢天谢地,小倩是临床医生,能够以最专业的方式为迪克提供帮助。
十几秒后,迪克开始剧烈地咳嗽,身体陡然弯曲,膝盖差点砸在了他的鼻梁上。他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后,先是一阵迷茫,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眼中立刻流露出恐惧与后怕的神情,身体不住地颤栗着。
“刚才生什么事了?”戴警官急切地问道。
“我……我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袭击了……”他的眼神再次遽然空洞。
“戴着面具?男人还是女人?是不是董佳?”
戴警官说出董佳的名字时,小倩和玉儿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们还一直没机会告诉她俩孙洪伟与董佳的事,更没告诉她俩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的身份。
迪克却眼神涣散地摇了摇头,说:“袭击我的人……身材高大,肯定不是女人……不是董佳!”最后四个字,他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嗓音高亢,透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恐惧。
“究竟生了什么?你不要着急,慢慢说。”霍格轻轻拍了拍迪克的肩膀,竭力想让他平静下来。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始讲述他在与我分别后的遭遇。
他在玉米田边缘,把冰块交给我之后,就心想着赶紧回到旅社时,只要回到旅社,关上门,与其他人呆在一起,就安全了。
迪克冲出玉米田,以最快的度来到了旅社外那条两侧种满松柏的小径上。迪克本来想大声呼叫老李开门,但又总觉得这么大呼小叫,会让别人看轻自己,把他看作一个不堪大用的胆小鬼。更何况,旅社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早些时候,迪克因为现躺在玉米田里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就已经让两个女孩对他产生了轻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迪克站在旅社大门前,优雅地敲门,并小声说着:“开门,我回来了。”只喊了一声,他就没再喊了,因为他听到门内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轴出痛苦的呻吟,然后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迪克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老李、杜瑜眉、黄阿婆、小倩、玉儿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一个戴着怪异面具的身材高大的人。看此人体型,比迪克高了半个脑袋,应该是个强壮的男人。迪克正寻思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还戴着面具,那男人突然以极快的度猛一低头,他的前额与迪克的前额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如火星撞地球一般。
迪克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顿时眼前直冒金星,接着两眼一黑,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虽然他是个身强力壮爱好运动的年轻人,但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所动的攻击,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迪克根本没有半点防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