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生了命案,开膛破肚的尸体呀!怎么可能抽不出人手?”我不满地叫了起来。
这位警官无奈地耸耸肩膀,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吧,通往山谷的这条简易小路其实非常危险,路基不稳定,白天倒也罢了,晚上很容易出车祸,所以交通部门早就宣布夜间封路,不允许行驶。现在是初冬,下午六点多天就黑透了,就算市局派人来,六点前也无法赶到,所以只能等待明天再派人来。”
我看杜瑜眉也点了点头,看来警官说的是实话。我们来的时候,那条简易小路也够让我提心吊胆了,当时就考虑过要是晚上行驶,会出现什么样的麻烦事。
不过,警官又说道:“上级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所以先派我过来了,你们可别小瞧我,我以前也是刑警哦,只是身体出了点问题,无法再适应高强度的刑侦工作,才主动申请到山区里的派出所来为人民服务。”
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警官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放心,今天晚上我也会留在旅社中的。呵呵,我是搭老李的面包车过来的,就算想走,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今天夜里的安全问题,由我负责,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他的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小倩与玉儿的一阵欢呼声。
与此同时,老李也向我们介绍了这位警官的身份。他叫戴智勇,是离山谷最近的一处山区派出所的副所长。
戴警官果真敬业,只在旅社里露了个面,便招呼最初现尸体的三个人,迪克、霍格与我,和他一起来到了旅社外的玉米田边。其他人则留在旅社中,紧锁大门,所有窗户也要从内关好,并全体集中在餐厅里,务必不要外出,注意确保安全。
我们当中,只有霍格曾经与那具男尸近距离接触过,迪克是从空中看到尸体的,而我只是从相机里看到了尸体的照片。所以踏入玉米田后,霍格是在最前面带路,领我们向横尸的地方走去。
玉米田里的玉米种植得很密,一株紧挨着一株。因为这些玉米是按不同月份分别种植的,所以玉米株高的高,矮的矮,我们必须用手分开玉米株后,才能踏着松软的泥土前行。
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玉米田中央。地热透过鞋子,传入鞋底,让我感到了热度,但当我真正看到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后,那股热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深入骨髓的凉意。
苍白的尸体横躺在玉米田中,压弯了一片玉米株。被尸体压弯的玉米株,斜着弯曲了45度,将倒未倒,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却如杜瑜眉所说的那样,没见着一只蚊蝇。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顿时感到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呕吐感。
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比大卸八块更为触目惊心。
尸体的眼睛还大大地睁开着,似乎正死死地盯着我们,叙述着他曾经历的悲惨遭遇,咽喉至肚脐的那道裂口,剖得非常顺,戴警官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肯定是用手术刀剖开的。”
内脏果然不翼而飞了,只剩空荡荡的腹腔与胸腔。
尸体附近遗留的鲜血并不多,玉米田里应该不是生凶案的第一现场。
戴警官很专业地戴上手套,镇定地走到尸体旁,仔细地凝视着尸体那惨白僵硬的脸庞,脸上没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他应该没撒谎,以前一定做过刑警,那些一辈子呆在偏僻山区派出所里的警察,哪怕混到了副所长,真正见到了尸体,也绝对会面露惊骇,不可能如此镇定。
不过,戴警官的神情很快就变了,他不是变得惊慌恐惧,而是变得异乎寻常的兴奋。
“嘿!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在这个地方!”他激动地大叫道。
怎么,戴警官认识这个死在玉米田里,而且还被开膛破肚的倒霉蛋?他见了尸体还如此激动,却未面露哀伤,看来死的人也应该不是他的朋友。
死者究竟是谁?
戴警官因为激动,径直摸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通知上级,可摸出手机后才想起,常青谷里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
“死的是谁呀?”迪克忍不住问道。
“是孙洪伟!孙洪伟!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死在常青谷里了!哈哈,找到他的尸体,我也算立了一功了!”
“孙洪伟是谁?”我好奇地问。
“就是全市警方正在追捕的两个逃犯中的其中一人!”
我这才想起,刚才戴警官来到旅社里时,曾经说过昨天下午有两个重罪逃犯越狱,怀疑躲入了西陵山区,全市警察都忙着搜山追捕,连山区派出所的所有干警都被叫去协助围捕。没想到其中一个逃犯竟死在了常青谷里的玉米田内,还被开膛破肚。那么,另一个逃犯呢?会不会也在常青谷附近?
戴警官向我们介绍了两个逃犯的情况。
两个逃犯,一男一女,男的叫孙洪伟,女的叫董佳。他们是一对雌雄大盗,犯下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滔天大罪。昨天在法院公审中双双被判处死刑,移送至市郊监狱,待最高法院核准死刑令后,便择日处决。昨天上午,一辆囚车载着这两人离开法院,押解至位于西陵山区深处的西川市监狱,没想到半路上囚车生车祸,侧翻在路边。
当路人现侧翻的囚车时,看到押解人员与司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车门也因为碰撞变形而大大敞开着,里面的一对雌雄大盗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