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慢慢从车厢里爬出来,惊喜过后又是一阵担忧,拿着千里镜反复的看:“别是有什么黑幕吧?”
“什么黑幕?糊名誊录怎么会有黑幕?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谢韬跳下车厢,畅快淋漓的说:“我们熬出头了,兄弟!”
就在四人击掌相庆之际,几个身着邓绢圆领衫的国子监生朝他们走来,打头的那个正是率性堂的柳子毅。
“倒数第一都高兴成这样,沈监生还真是志存高远啊。”柳子毅道。
怀安嫌恶的挥挥手:“什么季节了还有苍蝇。”
“敢问柳监生高中第几啊?”谢韬走过来问。
柳子毅还未看榜,只是觉得沈怀安这样的废柴都能考中,这科的平均水准可想而知,便冷笑一声:“反正再低也不会在你二人之下了。”
说着,便挤进人群之中看榜去了。
谢韫记性好,才看过榜单,根本没有姓柳的,于是一脸狡黠的笑,数了十个数,便见柳子毅一脸怒容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谢韬见状捧腹大笑:“柳监生怎么了?名落孙山了……啊不不不,名落怀安了?”
柳子毅一脸怒容:“这其中必有蹊跷,我等礼部勘磨的结果!”
他所说的“勘磨”,是朝廷为防止舞弊,对于各省乡试结果的复核程序。
“请便!”谢韬道。
柳子毅灰溜溜的走了。
谢韬在他身后愤愤道:“自己本事不够,还想诬陷别人舞弊,落榜也是活该。”
怀安知道柳子毅的文章水平应该在自己之上,只是科举这种事,运气成分绝对不低,多少大儒名士屡试不第,何况一个柳子毅呢。
不过他向来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确实是常挥,一点运气加成也没有,一百名还是取低了呢!
芃姐儿道:“哥,咱们赶紧回家报喜去吧。”
“报喜是公差干的事,咱们去九味坊,庆祝一下柳子毅落榜!”
怀安起先还觉得倒数第一没什么值得激动的,看到柳子毅名落孙山,竞比他自己得了个孙山还要高兴,爽!
……
许听澜和季氏带着两个儿媳在老太太院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他们看榜回来。
“什么时辰了?”老太太有些焦急。
“都已经巳时了。”季氏问丫鬟:“去看看安哥儿芃姐儿他们回来了没有。”
“辰时张榜,怎么还没回来,遣人去贡院看看。”
“母亲别急,若是考上了,这会儿报喜的公差也该上门了。”许听澜道。
老太太道:“怕的就是考不上,难为情不敢回来。”
许听澜笑道:“那更不会了,怀安还有难为情的时候?”
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墙外锣鼓喧天。因这条胡同只住了三户人家,他们是最深的一户,平日里幽静的很,许听澜立刻派人去前院看,果然有报子鸣锣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