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表兄留给你的礼物吧。”许听澜道。
“表哥走了吗?”怀安拿着九连环跳下床来。
都往他枕头边偷偷放东西了,居然不叫醒他,太不够意思了!
怀铭进屋来,先是有些惊讶:“这个九连环是表弟的祖父亲手做给他的,他竟送给了你!”
怀安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九连环,感动之余,满脑子都在思考把萌萌表哥抢回来的对策。
因应的是晌午的邀,又带着个有点麻烦的怀安和更加麻烦的芃姐儿,时间略有一些仓促。
马车行至郑府门前,怀安不禁唏嘘一声。
不是因为郑家的府邸有多么富丽堂皇,而是跟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从园景到陈设,仿佛只写了两个大字——朴素。
虽是里外四进的宅子,加东西两座跨院,地方比沈宅大上不少,但这是圣上赐宅,等到郑老致仕回乡,这座府邸还是要收回的。
怀安心中不禁暗想,莫非这位郑老与赵知县是一类人,一样的高风亮节?
一家人被引致后宅,先去见师母顾氏。
这时才知道郑老不在府上。七月末刑部最忙,郑老恰好是分管刑部的,一大早去了部院,传话说中午之前回来。
顾氏这个年纪最爱孩子,先抱过芃姐儿放在腿上哄逗,芃姐儿也乖巧,只要是女性长辈抱她基本没有异议,举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着连不成句的话,惹的人心都化了。
沈聿又命两个儿子给师祖母作揖。
顾氏瞧着他们,一个是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另一个是唇红齿白、稚可爱的小蒙童,连说了几个“好”字。
再抬头去瞧郎才女貌的夫妻二人,笑嗔了句:“听澜清减了不少,要好好补养回来。”
“劳师母挂念,想是一路舟车劳顿,这几天已经歇过来了。”许听澜笑着,奉上提前备好的滋补珍品。
这时候,郑老终于回府了,沈聿执弟子礼,自然要到庭下去迎。
趁这时,顾氏叫出郑府的几位奶奶,一众女眷相互见礼,然后聚在一起说私房话。
郑家的长孙女悦姐儿今年八岁,头顶结着两个丫髻,鹅黄色的小袄衬得面容姣好,行止安静本分,已显大家风范。稳稳当当的朝许听澜母子问过好,就坐在罗汉床上耐心陪着更小的一团沈怀芃。
怀芃还未满两岁,两餐之间需要额外加辅食,眼下郑老还未回府,郑家大奶奶柳氏命厨房炖了一小盅水蒸蛋,点一点香油端上来。
悦姐儿主动承担起喂饭重任,端着小碗一勺一勺的喂。怀芃吃东西一向慢条斯理,不是因为心不在焉,而是因为太认真,每一口都要品味仔细。
许听澜怕她手酸,想要替下她,悦姐儿却笑着摇头说:“婶婶,我来。”
许听澜收回手,笑道:“悦姐儿喜欢妹妹呢。”
“是啊,家里这辈上就她一个孙女,平日里孤单的很。”师母顾氏十分和气的笑道。
柳氏提议:“等芃姐儿记事了,让她们结个手帕交。”
许听澜自然称善。
柳氏又是惋惜,可惜两个孩子年龄相差太大,等芃儿也长到七八岁时,悦姐儿都该议亲了。
……
郑迁已在前院换下公服,穿一身闲适的褐色道袍,笑吟吟信步进来,像个怡然闲居的老员外,他的身后跟着长子郑瑾。
郑瑾在工部挂职,但平日多是跟随在老父身边侍奉,常居中枢。只见他身材高挑,皙面长须,举止沉稳老练,一见面便热络的与沈聿寒暄攀谈,毫无间隔三年的生疏。
两家通家之好,不太避讳男女,只在用饭时分作两席,中间用壁板相隔。
怀安还算个小娃娃,和妹妹一样,由许听澜带着在内室的女席上,怀铭则跟着父亲在外面男席。
怀安长长长长的舒了口气,还是女席好啊!师祖母和婶婶们别提有多和善了,对他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不像外头的男人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菜都凉了还没吃上几口。
他嚼着鲜嫩的烧鳜鱼和爽脆的嫩芽油菜苔,心里幸灾乐祸的想,大哥在外头一定水深火热吧。
只是他压根不知道,怀铭从小跟着父母见客,无论是应对长辈、还是作诗行令,都能应对自如,加之他的确斯文俊秀,又有神童之名,就算站在原地不开口,也是很惹人喜欢的存在。
郑老生出一片惜才爱才之心,提出城内有一家私塾,塾师姓贺,是个举人出身,但他手底下出过一个榜眼一个传胪五名二甲进士,另有举人、廪生若干,这实在是极其惊人的升学率了。
沈聿瞬间明白,此人一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些独门的绝技,比如应试技巧、答题心得。
这样的教学资源,试问哪个家长不心动?
又听说这位姓贺的塾师在城南设馆,既教蒙学,也教经学。也就是说,怀铭、怀安和怀远可以同时送进去,多省心啊,上下学马车接送,只需要一趟拉走。
不过贺先生也是挑学生的,不是什么孩子都收。怀铭不在话下,怀远扎实勤勉,问题也不大,怀安就……
正当他出神之际,郑老已随口提了怀铭几部书,都能对答如流,赞不绝口道:“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席上还坐着他的长孙郑修文呢,郑修文与怀铭同岁,县试考了三次未过,仍是个童生,以后眼睁睁就是个靠祖荫过活的选手。听了这话也不脸红,只是一味赔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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