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甍气得说不出话。
他每天郁郁寡欢,觉得一个人苟且偷生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每当看到怀安,又觉得很多有意义的事还没有做,比如揍这个臭小子一顿两顿三顿的……
他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沈姓一干兄弟姊妹生拉硬拽的出了门。
小辈们全员出动,就连怀芃都被奶娘抱着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晒太阳瞧热闹。
这时的巷子里没有高压线,只有些高高低低的树木伸展枝杈干扰风筝飞行。果然,不多时他的宝贝风筝就被挂在了树枝上。
怀安挽起袖子准备爬树。
怀莹的声音从身后飘过:“安弟,你是不是中了大伯的激将法?”
怀安抱住大树的双手一顿,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管啦,抢救风筝要紧!
他以前可是爬树上房的高手,自打恢复前世记忆以后,他“沉稳”了不少,已经两年不爬树了,动作多少有些生疏。但他这两年一直跟着老爹练武,虽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气力毕竟涨上来了,手脚并用的爬上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也并不费什么力气。
陈甍坐在台阶上画画,怀铭和怀远正在不远处对着街景玩“砌诗塔”,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们的弟弟已经不见了……
两姐妹站在树下屏息仰望着树冠。
“这孩子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得闲!”怀铭急急的跑到树下,又不敢高声喊,生怕惊着他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敢屏息凝神的看着。
枝叶攒动,被牢牢勾住的金鱼风筝晃了两晃,勾的更紧了。
“去叫门房搬一把梯子来。”怀铭道。
怀远应一声跑开。
怀安浑然不觉树下的人有多么紧张,正在专心的拉扯风筝线,就从远处看到一高瘦一矮胖两个人朝巷子里来。
他轻轻的“咦”了一声。
自打许听澜进了沈家的门,沈宅不断被扩建,“吞并”了左右两户宅院,所以这一整条巷子只有沈家这一户,平时几乎没有生人进出,这也是爹娘放心让他们在巷子里撒欢的原因。
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甚是猥琐,是来干什么的?
……
小孩子的直觉敏锐,来人正是陈家大爷和三爷,是陈老爷派来向沈家索要陈甍的。
见陈甍就站在房檐底下,紧张的仰头望天。他们也跟着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树上有一只晃动的风筝。
果然是小孩子,一只风筝就能被吸引了目光。
陈大嘿嘿笑道:“甍儿,贤侄,你还认识我么?我是你的族伯,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陈甍回过神,转头望向陈大,面无表情的说:“记得,族伯。”
“哎!”陈大的面庞清瘦凹陷,展颜一笑满是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