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垂眸叹息,无言以对。
回到东院,沈聿又叫来两个儿子,交代他们说:“得空时就去祖母处,陪你们的表兄弟说说话,来了家里就是一家人。”
怀安却说:“可是他不说话。”
沈聿瞪他一眼:“就是因为不说话才叫你们去陪。”
怀安心里暗暗的想,这孩子大概是个哑巴,于是叹了口气。
沈聿反问:“你跟着叹什么气?”
“怪可怜的。”怀安闷声道。
瞧着儿子故作深沉的模样,沈聿啼笑皆非,又不断叮嘱道:“你们小孩子之间更有话聊,一起说说话,玩耍玩耍,让他早点振作。”
两兄弟一齐应下。
到了主院厢房,连同陈甍在内,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冷场。
陈甍不说话,沈怀铭又向来稳重。
只有怀安堆出一脸人见人爱的笑:“你好呀表哥,我叫沈怀安,你叫什么名字?”
陈甍依然沉默,只是微微颔,又把头别向窗外。
怀安这时才想起来他是个哑巴,有些懊悔自己的冒失,明知道人家不会说话,还去问人家名字。
他转身过去,小声的问怀铭:“哥,他叫什么名字?”
沈怀铭有意考他,用筷子蘸水写了个“甍”字。
怀安只瞥了一眼,立马说:“陈瓮表哥……”
沈怀铭将弟弟拉回来:“你再好好看看。”
怀安这才现自己念错了,可是横看竖看都不认识,只能小心翼翼的猜:“陈……甏?”
他吃过甏肉米饭,肉质肥瘦相间软糯不腻,咬一口满口酱汁,好吃!
陈甍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对着怀安怒目而视:“甍,披绣闼,俯雕甍,甍!”
“吓!”怀安蹦的老远:“你你你你你原来会说话啊!”
陈甍更生气了,一双因清瘦而略显凸出的大眼睛瞪的溜圆。
怀铭忙道:“怪我怪我,只是想教他识字,表弟不要生气。”
陈甍看着怀安,小小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唇红齿白,让人生不起气来。于是靠回枕头上,缓缓道:“表哥,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小甍表哥,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怀安提议道:“不如我们来下飞行棋吧!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一局飞行棋搞不定的,如果有,就下两局!”
陈甍完全听不懂怀安的话,只觉得他有些聒噪,不想深究,只是说一句:“随你们。”
然后无所谓的坐着出神,随便他们做些什么。
怀安命人抬进榻桌,兴冲冲摆开棋盘,将规则大致讲了一遍,然后带着陈甍玩了一把。
寄人篱下的孩子抹不开面子往外撵人,所以陈甍起先带着敷衍他们的态度,想等他们玩够了自己走人。
谁知这飞行棋还挺有意思,玩了几局以后,虽心里还是难过,倒不觉得时间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