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围观的结衣皱眉,“你的弟弟也太狠毒了。”
洛浦叹气,“……他不过在泄怨气。”
苏慕清沉眉,思索一番,情深意重地与夏之湄遥遥对视,口上却道,“小湄不是我害死的,是被洛公子烧死的。她为国捐躯,夏家以她为荣,苏家也会以她为荣。小湄死得其所,我没什么遗憾的。”
洛衍冷笑,偏过头。
夏之湄清清楚楚听到了那话,眼中一滴泪掉落。他们夫妻纵然貌合神离,但苏慕清……未免太绝情。他道自己不远千里来战场是为了什么?夏家早就败落了,又怎么会在乎她有没有报国呢?
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没有爱,就没有别的方小说西了?
苏韵道,“洛公子,我走这段路,好不好?”
此话一出,洛衍震住,夏之湄震住,苏慕清也偏头,惊诧。
暗处欲动手的结衣歪头,觉得不可理解,“他……疯了。”
洛浦答,“苏韵是至情至性之人,有此决定,不难理解。”
在一众沉默下,苏韵又问了一遍。洛衍才僵硬着笑,故作自然答,“反正都是苏家人,苏小公子愿意走,也是可以的。”
☆、天涯路
苏韵脱掉鞋袜,被苏慕清拦了一下,还是径直走向了火中。一步一步,向夏之湄走过去。大火烧卷他的衣角,他把衣衫向上盘个死结,脚踩在了大火燃烧的地面。
夏之湄吓呆了,眼泪往下流,看着大火中的人影,哭道,“苏韵……不要。”
焦烫的感觉从脚下向上排,苏韵疼得额头冷汗,置身炼狱,神思都要烧没了。他费尽心力凝神,想着只有区区十步,很简单。火只会越来越大,他脚上流出血,凝在脚面,骨肉模糊。再一步走下去,更深的钻心疼痛刺激着他。
唇瓣都被咬得破了皮,血滴下,消失在火中。脑海里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完,救下小湄。
洛衍看得目不转睛,脸上神情恍惚。他记得,苏韵与夏之湄,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何以这样执着?
几步的距离,苏韵到了夏之湄面前,身子便要歪倒。结衣看不下去了,手中施法一下子就灭了那火,突然现身,从洛衍身上摸出一把刀顶在他脖颈处,不耐烦道,“苏韵走完了,你该放人了!”
匆匆跑过来将士,惊道,“洛公子,大燕在前方攻打我们!”
又一小兵冲出来报告,“洛公子,后方粮草着火了!”
洛衍怔忡下,看到了钳制自己的是结衣,对她温柔笑一笑,面对将士接二连三的报告却不耐烦,“关我什么事?!找你们的大将军应急才是。”
众人全部愣住,还好反应快,冲到木桩前,解开了绑着夏之湄的绳索。苏慕清欲伸手,被夏之湄躲开。夏之湄哭着抱住苏韵倒下去的身子,哽咽,“苏韵,你傻啊?你二叔都不要我了,你跑出来干什么?”
苏慕清面容僵硬,却没吭声。
苏韵晕过去前,强笑,“小湄,你是我朋友啊。就算你没有嫁给二叔,我与你从小长大的情分,也一定要救你。这世上,不是只有爱情伟大到越一切。”
他晕倒在夏之湄怀中,被苏慕清接住。苏慕清不敢看夏之湄的眼睛,只低着头道,“趁敌军现我们前,快撤退吧。”
夏之湄无声抽噎,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当初,她嫁的是苏韵,而不是苏慕清,就好了。纵然没感情,也不至于夫妻陌路啊。
想起当初自己说的话,“这世上,伤心的人已经够多了。如果嫁给苏慕清,可以让所有人都开心。那么,我一个人的不开心,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想来,多么可笑。
她跟着苏慕清回去,面色灰败。想到自己一辈子要与这样的夫君相处,才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啊!
结衣将洛衍交到了洛浦手上,洛浦两下点了洛衍穴道,含笑,“你可算闹够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洛衍看着苏慕清的背影,声音疲累,“他既不配得到之昕,也不配得到小湄。可偏偏……夏家两位姑娘都毁在了他手上。大哥,这是命吧?”
洛浦想了想,道,“是啊,造化弄人。倘若当初夏家两个姑娘选择的人,都是苏韵,便不会有这么多恩怨了。”苏韵是至情至性之人,他早就说过。
一行人回到了大燕的军队,洛衍被看押,其他人去休息。夏之湄说要去陪苏韵,等苏小公子醒来。苏左相叹气,挥挥手批准了。但走之前,连他都忍不住说苏慕清,“小弟啊,莫怪小湄寒心,你也太……薄情。此事过后,小湄要是跟你和离的话,你也莫难为夏家。”
苏慕清神思仍愣着,听到大哥教训,苦笑着点头,突然有一个想法,“大哥,我总觉得,我生生世世都在辜负好女儿家,才得到报应,从来得不到真情回报。”
苏左相不答,拍拍他的肩,又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儿子,无声离去。
同时,洛浦也去见了沭阳,开门见山,“沭阳,尸魅之事,我一个人做不到。你应该多请几个道士,来协助我。”
“师父,我还在京城时,听到尸魅之事,做过一个梦,”沭阳避而不答,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我梦见阎王对我说起你,说你逆命胡为,是为了给结衣修魂。你执念不过如此,他给你个机会,尸魅一死,大昭国溃不成军,会解救千万百姓的姓名。这些魂魄,与结衣做下的错事,消去结衣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