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方觉一股股暖气从小腹升腾,才揽住他脖子,想要回吻过去。洛浦却突然抽身,手遮住她不满的娇唇,瞅着她的眼睛,嗤笑道,“好啦,不要纵欲过度。”
结衣一口气憋在喉间,不上不下。心底跟有百猫挠墙似的,又酥又痒。眼前的公子温和美貌,衣袍稍微凌乱,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还暧昧地挡在她唇上——开始的人,明明是他。可是,喊停的人,还是他。
双方对视良久,初时结衣还怨恨恼怒,可看着看着,他的眉毛悠长如远山般,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真好看,他的眼睫淡淡一条线,好像比她的还要长……啊,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结衣渐渐凑过去,端详他的俊容,听到一声低笑,看到他笑意满满的嘴角,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先前的紧张消失殆尽,才有了一点儿久违的亲昵感。她推开他的手,伸过去抱住他的脖颈,还维持着挂在他身上的姿势,好奇问,“他们说,你叫洛浦?是京城洛家的大公子?那你多大了啊?会不会嫌弃我年龄大你好几倍?”
洛浦忍笑,认真回答她。他实在太了解结衣了,说不了几句话,暗中催眠,又逗着她笑,渐渐让这个姑娘在怀里睡了过去。他抱着她,坐在月色下,心中一派安宁。
或许他一生周折,所求,不过一片屋檐,有人说说话,陪陪他。
手中捻着结衣的一绺秀,眸子幽沉淡然地看向雾蒙蒙的天边,喃喃,“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结衣,这是好事啊。”
其实长诫跟他提过,两人若联合施法,是有办法让结衣恢复记忆的。但洛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先前,结衣在他面前下那样的毒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她都不跟他在一起了。纵是生死难测,情深不寿,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
他宁愿那誓言应验在自己身上,代她受了那般颠沛流离的苦楚,愿她在自己身边多停留一会儿。
许多沉重的过往,他一日背负,就够了。她不能做的决定,让他来吧……他总是护着她的。
许是往事想了太多,心中宽松下来,还在暮春时节,在庭院里吹了一晚上的风。洛浦第二日,就得了风寒,卧病在床了。结衣服侍他,心中惊诧不定,“怎么你一个修行之人,还会生病?!”
洛浦淡淡道,“我毕竟是**凡胎,没有修成仙体,自然会生老病死。”
结衣沉默片刻,去旁边倒药。可她嘴角弯弯,要笑不笑的样子强忍许久,还是忍不住跟他说话,“我知道男人生病都觉得伤自尊,但你不要多想。我是你家媳妇儿,不会嫌弃你的。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生病的,我觉得我失忆前肯定没照顾过人,挺鲜的。”
洛浦眸子微眨,淡定地回答,“你还不是我家媳妇儿。”
结衣急了,冰冷的手拉住他汗涔涔的手心,上身倾过去,明媚如春的眼眸瞪大,愤怒地盯着他,“你想始乱终弃?难道你们人间男子都这样么?我和你不是情人么,你居然从来没想过娶我?!”
“……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我下山买了几本书看一看。”结衣回答,却还不忘自己的本质问题,“你真的不想娶我?!可昨晚你的表现,我觉得、觉得……你肯定对我做过许多丈夫对妻子才会做的事!”
结衣表现的如此理直气壮,心里却心虚得打突。还是在山下买书时,有个媒婆见她生得好,非要给自家儿子说亲。吵了很久,结衣才明白,洛浦对她又亲又抱的,女儿家清白早没了,他早该娶她!
那个媒婆说了,“女人嘛,趁着年轻,赶紧要个名分。人老珠黄了,男人喜欢上别的姑娘,自己还不哭死?”
结衣在上山的路上,揽水为镜,自照良久,觉得自己还是很美丽的,老的度也不会比洛浦快。
那么洛浦娶她,很应该吧?
现在洛浦垂着眼皮子看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勾得结衣越来越心虚。她强自嘀咕,“反正你跟我做了苟且之事,不娶我,我就嚷得人尽皆知。”
洛浦抚着下巴,沉吟着不说话。
结衣灵光一闪,盯着他突问,“不会、不会……你和我到现在,还是清白的吧?!”那个长诫道长,明明告诉她,她和洛浦在山下,都呆一起四年了。
自己这么祸水殃国的长相,再加上一个风流成性的道士,怎么会不出事呢?……可她现在从洛浦眼中看到的信息,就是,彼此确实很清白。
看到结衣急,扁着嘴似哭的样子。洛浦决定不逗弄她了,抱她入怀,鼻端抹过她的鼻尖,侧头轻问,“是你体质特殊,才……嗯,我问你,这样不好么,一定要成亲?”
他是想通了,纵然只有一年,能和她在一起多久,就珍惜多久。有了她,纵然会失去成仙的机会。但失了她,他更会日日难受。可在一起以后呢?他又不想束缚她,自己走后,结衣不能做寡妇的。
但结衣目中茫茫然,回答他,“我总是想嫁给你……也想不起原因了。”
仅仅这一句,便让洛浦心口骤痛。他是想起了那日,结衣穿着嫁衣站在泥水里,仰头看他的样子。雨水溅在她脸上,她只是痴痴地看他,一句话也没有……
原来,她是那样想嫁给他。
洛浦笑着亲亲结衣的眼角,“等下山后,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