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清气势突矮,却一笑,“那又怎样?”他伸手指着火里面的结衣,脸上的谦和全部消失,取代的是得意快乐,“她终于要死了!没有人能阻止我!”
结衣身子巨痛,强撑着,摇摇晃晃从火中站起来,冰雪眼眸些微笑,有些哀怨地看着他,“苏慕清……原来不管哪一世,我都是你追寻别的事物的跳板……你知道我为什么追了你一千年吗?”
“……”苏慕清望着她在火中鲜红的影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雪纷飞,红衣燃火。结衣凄然笑,眼中泪光点点,“其实有时候,很爱一个人,也只是一场独角戏罢了。我为你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苦,也没有一点儿意义。你实在没办法爱上我,我也实在没理由去后悔。”
“我之所以一直找你……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不过是安慰自己,我没有选错人。但其实,我确实选错人了。”她抬起手,慢慢往前走,大火吞噬着她的影子,忽明忽暗。
她像是浴火的凤凰,在大雪里,在人人退后中,眸子闪着媚人的光彩,紧紧盯着苏慕清。
苏慕清心神都瞬间被抽空,只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的泪……他好像看到夏日午后,笑眯眯走来的佳人,眷恋地凝望他。
青木道长大叫,“不好!艳鬼在给你施法,苏公子,快闭眼!”
但已经来不及了,结衣拉住苏慕清的手,亲密地把他紧紧搂抱在怀里,一同淹没在大火中。眼角的泪,滴在他清俊的面孔上。
“苏慕清……你跟我一同下地狱吧……”
他们的恩恩怨怨,许多无可话别的年华。在一瞬间,全部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的更就这样罢。
☆、大雪
一切繁华终成梦,千丈红妆尽化灰。结衣和苏慕清,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绕不过谁,也也饶不过谁。
曾经,他们也有过两小无猜的时刻。曾经,他们也有痴男怨女的爱情。但在消磨的时光中,变成了如今的互相利用,互相伤害。这本是谁也不曾想过的,谁也不曾愿意的。
烈火浓浓,映着雪漫山河。
结衣抱着这个男子,他微微阖目,眼中滴下血泪,嘴角却浅浅地扬着,青丝缠着她的手。她恨不能掐死他,又恨不能他一直好好的如初见。绮年玉貌的公子哥,风华无双的艳鬼,终将繁复如尘。
这一般变化,众人都吓得呆住了。纷纷脸色惨白、屁滚尿流地逃跑,“不好了!救命啊!艳鬼要害人了!”
苏韵看得眼眸通红,紧紧抓住青木道长的手,“快熄火!我二叔要是死了,把你挫骨扬灰!”
“无知小儿!”青木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韵冷笑,步步紧逼,“苏家百年世家,上至朝堂良臣,下到商贾平民,有一个是你得罪起的么?”见青木仍不为所动,他眸子一沉,转身,“看来,你也不想要聚魂珠了吗?”
青木大惊,“聚魂珠在你手上?”
“不然你以为我去京城是为了什么?”
“贫道……”
“熄火!”
青木没有办法,只要催动口诀,大火慢慢熄灭了。苏慕清咳嗽,被人大力拉出火中,衣袂已经残破。耳边一声低语,“二叔,对不住了。”
“苏韵……”被众多侍卫接住的苏慕清捂着嘴大声咳嗽,眼睁睁看着苏韵一手拉过结衣便上了马,绝尘而去,“聚魂珠……”他心头凌乱,万万想不到言听计从的苏韵有勇气背叛自己。
“公子,怎么办?”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询问。
青木道长扼腕,仰长脖子瞪那一人一马早就看不到踪迹,“苏韵带着聚魂珠逃跑了!”
苏慕清身子虚乏,说句话都很费力。却仍是坚决道,“追!一定要拿到聚魂珠!艳鬼一定要死!”他不能想象,有了今天一出戏,如果结衣不死,会怎样来复仇。
青木道士连忙表示自己要跟随去捉拿结衣,苏公子点头应允,便被人搀扶着回去歇息了。说起来,金陵外一座方山,大雪封路,他并不担心追不到苏韵。
雪果真下得很大,还会越来越大。马蹄踩在雪上,陷进去便拔不出来,步步维艰。苏韵下了马,结衣仍伏在马上,红色裙摆下露出的脚踝全是青黑色的烧痕,银色链子叮当响。她手抓着马匹的鬃毛维持平衡,神智模模糊糊,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苏韵牵着马在山上行走,时不时回头看她,安慰,“不要怕,我会带你走出去的!”
结衣无声无息,她强撑着抬起眼皮,也只看到前路被雪覆盖,哪里是出路,根本寻不到。她头靠着马身,闻着冬日里清凉的气味,神思已经飘到了荒芜之所。
苏韵眼眶微红,笑道,“别怕,结衣!我会带着你走出去的!我带你去京城玩,那是我的故乡,比金陵还要热闹还要繁华。那里有吃不完的小吃,成衣铺里的衣服是全国最漂亮的,房子楼是最好看最精致的。白天我带你去茶楼里喝最贵的茶水,晚上有人放烟花等你看……结衣,这些你都没有见过吧……所以你一定不能睡,知道么?”
结衣想告诉他,她去过京城。只不过是一个人站在街上,四顾茫然。京城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很快就离开了。可苏韵把京城说的那么好,让她也心生向往……可是,方山大雪茫茫,要怎么走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