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抬起衣袖,让他看得更清楚,眉眼间全是得意欢乐,“是啊,马上到中秋节了,我求着洛浦帮我……买的。”她看到苏慕清高深莫测的眼神,心中突,改了后面两个字眼。
苏韵瞳眸黯然,不说话了。
苏慕清看看侄子的表情,却笑道,“你表哥对你是很好,却不想想你的婚姻大事吗?结衣怎么说,现在也有十□了吧。”
……他问她年龄做什么……
结衣站立半晌,脸上终于酝酿出了桃红色,才扭腰进屋,把水晶盘一放,害羞道,“苏公子说这个做什么?”最后看了他们两个男人一眼,跑掉了。
苏慕清从窗口看她的背景,随口道,“居然害羞?有意思。”
苏韵咳嗽,“结衣本来就是云英未嫁的好姑娘,害羞很正常。”
“我说不正常了吗?”苏慕清看他的侄子,嘴角扯动,那意思很勉强。
“……”苏韵低着头,不吭声了。在精明的二叔面前,多说多错。
苏慕清伸手捻着块糕点入口,太过甜腻,让他皱着眉,生生咽了下去,“结衣说的对,过中秋了,咱们府上今年人多,也该好好准备一下。”
“我立刻让下人……”
“嗯,顺便开始准备我和小湄的婚事吧。”苏慕清淡定地继续安排。
婚婚婚婚事?!
苏韵一口气噎在喉间,不上不下。憋红了脸,忙端茶抿了两口,才结巴道,“不不不着急吧。”
“又不是你成亲,当然不着急了。”苏慕清表情平和,像是说着春游踏青这样的小事,“已经给京里写过信了,夏家父母还专门嘱咐我战决,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考虑到他二叔前一次婚姻的乱七八糟,苏韵有了同情心,认真保证,“我就去安排,二叔放心吧。”
他出门时,隐隐约约听到苏慕清一句话,“我倒希望这次出点儿什么事。”
那话不真切,他立即回头看去,苏慕清站在窗口看风景,很正常。苏韵抹把汗,想着,或许是他最近太紧张,出现了幻觉吧。二叔这样和气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无意中听到了苏慕清和苏韵的谈话,似乎洛衍有难。结衣想了好久,还是问问洛浦吧。
……只是,洛浦那厮最近总对她爱理不理的,她怎么也该寻个由头吧。
结衣一步三折地去了厨房,看到丫鬟正煮着药。烟火缭绕,丫鬟低着头用羽毛扇扇风,捂着嘴咳嗽。她问了半天,原来是给洛浦的药。哦,对了,自从渡魂后,洛浦的身体一直没恢复好。
结衣掀开药盖查看,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汩汩的沸水冒着黑色圈圈,好可怕的颜色。不由嘴快道,“好恶心啊,你该不会拧了抹布上的脏水,给煮了进去?”
丫鬟手一抖,汗地看她。结衣捂嘴,不好意思道,“那个什么,我说错话了。剩下的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丫鬟很好说话,点头嘱咐了两句火候时辰,就把这里交给结衣了。
结衣好不容易等药熬好,觉得差不多了,才端出去。喂给养病的洛浦喝时,,装作不在意地问,“对了,我一直没机会问,洛衍是你弟弟啊?你们关系肯定不好吧?”
洛浦看着黑乌乌的药汁,正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喝,听到结衣这话,笑了,“没机会问?”
那个轻蔑的语气哟。
结衣恼羞成怒,恨恨道,“我忘了问好不好?洛衍不是你弟弟么,你们关系怎么那么不好啊。”
“谁告诉你亲兄弟关系就好了?”洛浦表情淡淡,语气淡淡,那态度压根没把洛衍当会儿事,“我幼年时就出家做道士去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个弟弟的存在。回到家就看到他忙着夺权,咋咋呼呼很能折腾。”
结衣听得一愣一愣,心潮澎湃:她倒不是真的好奇洛家家事,她是没想到洛浦这么好说话!那她之前怕触动他**、勾起他伤心事、而一直犹犹豫豫的,在做什么啊。
她压根忘了手中还端着药,更加八卦地问洛浦,“那洛衍说,你是假道士?你不是出家了么,怎么又还俗啦?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洛浦脸上戏谑,薄唇一张一合,刻薄无比,“不。”
结衣板脸,把药碗往他手中一顿,扭头,“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
洛浦玩味笑,手拿汤匙搅动药汁,喝一口,苦下脸,“你熬的药?”
结衣莫名想到先前那个恶心的想法,眼睛往药上瞄了两眼,心虚地嗯两声。
洛浦却以为她是自卑的微妙心态,想了想,又抿口药汁,温柔地安慰她,“药很好喝,入口涩中带甜,暖胃健脾,让人身心舒畅啊。”
“……”结衣望望他,更加心虚地低头。
☆、不如归去
在苏宅里,结衣见到了夏家父母。女儿要成亲,他们千里迢迢沿着水路南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
两位老人都年过半老,衣着朴素。夏老爷身体还算健朗,夏夫人却只是说了两句客套话,面上就是满满的疲色。
苏慕清对两位长辈的到来,很是震惊诧异。忙安排人准备房间,让两人住的舒适,务必要看到自家小女儿风光嫁人。
平时嚣张跋扈的夏之湄在院子里练鞭子,听到父母来了,愣了好久,猛然收起鞭子就往外跑去。阳光追逐着她的白衣,人儿像一只雪白的蝴蝶般烂漫。